斜日半窗,画屏展云翠。
不知不觉中,冷越已与南天傲相对而坐,各持一子僵持不下了好久。现已然是日照西山之时,然而眼前人显然没有去外面一赏繁花的心思,但一向好玩的冷越可就有些耐不住了,不时的向眼前那人瞟上几眼。
‘啪’一双素手将指尖的黑棋扔进了棋盒中,看着眼下混乱的棋局,他好看的眉微蹙。
虽说几年才能一逢百花盛世,但一向喜静的南天傲可不愿与外面的官员女眷们周旋,熟知他秉性的徐公公便每次都叫人在这院子里收拾个清净地,直至晚上的百花宴开始他才会露脸。
“怎么?冷相这心里是长草了还是开花了?”
一听这声音,冷越那小心肝马上就颤了,一脸嬉笑的看着对面那人。
一看这笑得像偷腥的小猫似的脸,南天傲虽然仍旧冰冷,但这心不知怎的就软了下来。
“亭外绿树春绕絮,树头花开杂娇云。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罕得几回闻!”
作为一个妙龄少女,冷玥当然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了,怎知这臭狐狸竟然放着美景不赏跑到这里下棋,她当然心思都飞到窗外了,哪里还能下得好!
距离开宴还有一个时辰,天还没有黑下来,精明的南天傲怎能听不出冷越这话里的小九九,罢了,想到晚将上演的好戏,便随他吧!
“还不走?”
立在门边的明黄身影转了过来,狭长的紫眸透着股摄人的压迫感。
没有想到一向强势的他能松口,冷越立刻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不似从小长于幽离谷的冷越,南天傲自小在宫中长大,对这花儿早已没了幼时的懵懂好奇。花还是那时的花儿,可人早已不是那时的人了。
而御花园内听到皇上驾到的众人则是一脸惊喜和疑惑,一时间园子里喧闹得像是炸开了锅。众人皆知这皇上已是几年未曾宴前赏花了,不知今年怎么就变卦了呢?
而那些地位低一些的姑娘们更是春心荡漾,急忙整理着自己的裙衫,摆好自认为最美的姿态,幻想着和皇上来个偶遇,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黄粱一梦。
“皇…上”
还不待冷越好好看上一番,可能是中午吃得太饱了,肚子突然开始传来阵阵的痛感,忍不住当众弯下腰双手捂着肚子,眼神示意着茅房的方向。
“真是麻烦!”冷冷的眸子扫了过来,愤怒中带了一丝无奈。
一听这话,冷越就知道他这是应允自己了,便飞快的向茅房燎去。
提了提裤子从茅房里出来,冷越真是很想训斥一下这宫里干活的人,好好的茅房非得安置在这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而且还偏偏静僻得很,四周竹树环绕,这要是半夜三更出来,风声一响,不得吓个半死!
磨蹭了半天冷越才突然想起距离晚宴开始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迟了那狐狸还不知得怎么惩罚他呢!想罢,抬腿就往园中心跑去。
可这人太急,就会出事。这不,一个拐弯刹不住闸,便撞在了一个紫衣的人身上。从那人身上爬起来,冷越正了正自己的官帽,刚准备起身,目光就被前方的一块玉引去了目光。
那是一块质地通透,散发着圆润光泽的玉佩,不过可惜的是,这本应是一块完好的菱形玉眼前却只剩下了一半。
不受控制的起身将那玉抓在了手里,很是仔细的看了起来。
转过头去,发现自己撞上的人竟是刚刚还在被南天傲算计的辰王莫凌远。
不可置信的前后翻看了几次那玉佩,又看了看对面而立之人,冷越声音略显犹豫的问:“这玉…是你的吗?”
“是不是应该与你冷相无关吧!”辰王一把伸手抢过玉佩系在腰上,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那…”
“冷相!”还不待冷越接着问下去,徐公公那尖细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而那辰王也是怕生嫌,见徐公公来了便离开了。
“冷相,皇上召您赶快过去呢!”
“好。”冷越驻足看那人离去的背影,转头谦逊的点了点头。
怎么会是他呢?
回到园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入宴了,冷越连忙向南天傲那走了过去。
“没事吗?”漂亮的紫眸看着冷越有些发白的脸,以为他是肚子还没有好,不禁多问了句。
“啊!”一怔,回过了神:“没…没事。”
紫眸微眯,打量了他半响后收回了目光。
如果南天傲知道冷越接下来会那么做,他此刻定会将他送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