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有光线浮到眼皮上,易水挣扎着睁开眼睛,一片茫然。原来自己是躺在床上,刚刚原来是做梦。

梦里自己在大学校园里,走在去老图书馆的路上。图书馆每天凌晨5点半开门,为了占座早早就有人去排队。接近期末,要复习的功课太多,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很惶恐,还没有来得及看的资料太多。就这么焦虑着醒来。

愣了几秒,不知道身处何方。如果一直沉睡不醒,梦也就变成了现实的生活。假似真时,真亦假。大学毕业后,非常频繁地梦到校园生活,梦到在上课、考试,明明是美好的梦境,每次醒来总觉得像做了个噩梦般心悸。

反应过来的同时眼睛就去瞄床头柜上的闹钟,瞬间清醒。糟糕,已经七点四十了。

飞快掀被下床。初夏的这个时候阳光已经很耀眼。

家里静悄悄,王彦秋早已出门去跳操了。易水一咕噜从床上起来,随便从衣柜里拿了件挂着的藏青色长款连衣裙。反正她为了防止伤脑筋浪费时间,衣服绝大部分是藏青色、黑色的修身连衣裙,搭配几件亮色的t恤、衬衣、短裙、西装裤。自己房间里就两个衣柜属于她,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剩下的所有储物空间都是王彦秋的,哪怕她自己房间已经有很多橱柜,还是不够她装下从年轻时候的羊毛呢到现在的雪纺真丝。她可以花半天的时间去翻找一件心血来潮忽然想穿的衣服,无论易水是否在房间里睡觉或者赶工。易水经常怀疑自己根本就不是她亲生的。

刷牙洗脸,用最快的速度涂抹水乳,扎个马尾,最后再抹一层淡淡的口红,对着镜子微笑一下,顺手拿过头晚就放在门口的包,匆匆套上鞋子就下楼。每天都是这么简单,她很少化妆,嫌油腻和麻烦。

楼下,刘宣铭的车大咧咧地停在小区大门口的保安室旁,而大门两边齐齐整整坐着两排或晨练或买菜回来,觉得回家做午饭还太早就聚集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地八卦的大爷大妈大叔大婶。

易水从队列中穿过,两边不约而同行着注目礼。只能当作没感觉,尴尬地从仪仗队面前挺过。

刘宣铭下车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易水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车里。刘宣铭有点好笑:“喂,不用跟逃命似的吧?”转身上车。易水抱怨:“拜托,下次不要停门口了,我可不愿意成为一上午的消遣对象。”刘宣铭笑说:“反正你也听不见,你这大龄女青年,没个男的经常出现在门口接送才是更加要被作为谈资的吧。”顺手把一个牛皮纸袋子塞到易水手里。

易水打开来,是一个三明治和一小碗蔬菜沙拉,还有一杯咖啡。有人关心的感觉总是很不错的,尤其是对从小就习惯了独自自主的易水来说。

刘宣铭是易水的高中同学。高富帅的典型。当年易水拼了老命考上的重点高中,刘宣铭家随随便花点钱就让自己儿子上了,还安排在易水所在的实验班。全市排名第一的高中里到处是这种或靠钱或靠权进来的关系户,并且通常他们都是世交。

高中时代的刘宣铭成绩中游,但篮球打得非常好,是校队队长。一八一的个子,身材挺拔修长,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眼睛不大,睫毛很长,鼻子高挺。长期运动的缘故,脸部有坚毅的线条,没有青春期男生油腻腻的青春痘。他的头发永远干净,非常爱笑,性格开朗,男女同学都很喜欢他,算得上一棵校草。再加上父亲是优秀的商人,二十多年前就资产过亿,母亲是某机关单位的二把手,更是为他添上无数光芒。

那时候的易水没时间没心思去顾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完全不懂。农村初中一路过关斩将考上来的易水一进学校就深深知道自己跟城里学生的差距,硬件软件都拼不过。看过太多的心灵鸡汤和成功人士回忆录,野牛似的跟自己卯足了劲猛拼。她讨厌一切打扰自己学习的人和事。

刘宣铭耀眼,在易水眼中就成为刺眼。太容易被打破宁静了。自习课上,就听到他周边一圈叽叽喳喳讨lùn_gōng课,个别女生刻意咋咋呼呼引人注意,娇嗔不断。易水讨厌这种声音。

好不容易等到自由活动课,男生们都能去体育场肆意挥洒他们的荷尔蒙,班里一大波青春花痴细胞泛滥的女生也随后跟上。易水只跟几个同样喜欢安静的女生走得近。每当教室空荡荡的时候,她们几个只尽情享受这难得的静谧,高效率地沉浸在习题的世界里。直到大老远就传来喧嚣声,紧接着感受到空气加速流动震动,以刘宣铭为中心的篮球小子被一大帮粉丝簇拥着回到教室。篮球拍地声、课桌翻盖声、男女嬉笑声、整理衣服声……总是扰了易水刚有点头绪的小思路。易水总是不自觉地轻轻皱紧了眉头,努力继续把思想拉回来。

她还记得家长会,学生是不让旁听的。她发现没带出租房的钥匙,回头去教室找爸爸要。刚巧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士在台上发言,自我介绍是刘宣铭的父亲。举手投足的自信,用词遣句的恰到好处,让她愈发觉得社会上阶级之间的壁垒如此之深。王彦秋总是跟拿个小鞭子抽似地指挥易水努力读书,她只想看到成绩榜上易水是头一个,过程?必备的条件?父母的作用?从不在考虑之列,考不好就是你没用。

只听刘宣铭的父亲说:“我儿子是不够分数上这个学校的,花钱买了几十分。当初,那几十分的钱贵不是重点,重点是周边的人跟我说


状态提示:第六章 刘宣铭--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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