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在那头说:“是,那混蛋,快吓死老子了。万一数额大了,人又跑没影了,这事要一直拖着不解决,我们的项目又该凉了。结果,搞了半天也就挪用了百来万,你说这人,恶心人不恶心人。好了,等着坐穿牢底吧,丫的简直就是有毛病啊,我们给他的这个工程给他的赚头也不止这个数吧。”
楚南问:“当初谁把他介绍过来的?怎么用了这等货色?”
李威挖苦道:“哎呦,你可真是好记性。楚总,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还不是你跟罗文说的,这事全权交给你打理,反正把工程保质保量完成,其他的你不过问。你看看,他倒还真是对工程把关很严,严到克扣工人工资。”
楚南瞧了瞧驾驶座上的罗文,对着电话说:“知道了,我挂了。”
罗文远远地看着那群工人大闹,嘴里还喊着张北的名字,还有还我血汗钱什么的,他再笨也该明白了。马上回身对着楚南解释:“楚总,那个张北是我的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老乡介绍的。我那老乡也是一直干着工程队的活,他跟张北一起做过好多个项目,觉得他在专业上非常了解,经验也很足,在工程的管理和分配上一直都很出色。你跟我说让我去办找工程队的事情,我本来第一时间就想到我那个老乡,可是当时他远在山西做一个工程,拍不出时间。刚好这边有一个项目张北在做,马上要结束了,我们的项目刚好接上。我那老乡是打了包票的。我也时不时到工地来看,觉得他在进度上面抓得很紧,监理单位一直评价说他带领的工程队施工质量也挺好的。我就,我就后来一直没有怎么管,哪知道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说着说着就满头大汗了。当初楼嘉妙还骂自己笨来着,找什么工程队不好,找个熟人的。弄的不好,把自己惹的满身骚。今天果然应验了,早知道就应该听嘉妙的话,毕竟她那么聪明,任何事情都有绝对的远见。
好在楚南没有继续追究,只静静看着李威在那声嘶力竭地劝慰着情绪激动的众人。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小身影进入他的视线。简单的高扎马尾辫,朴素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的九分牛仔裤,脚踩阿迪达斯三叶草的绿尾鞋,正耐着性子认真地跟工人们解释着什么。
不是易水,还能有谁?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啊?
楚南根本搞不清楚她的工作性质和工作内容,只觉得她出现得好突兀好违和。一帮男人间的事情,她一个小娘们夹在中间瞎掺合什么。
几个包工头模样的男人也在现场。防爆特警也已经就位,隔成一道人墙防止冲突升级。工人们的愤怒情绪已经燃到了极点,见警察阻隔着他们找包工头们算账,没想过这也是为了他们自身安全,第一认知就是公家此等作为定是为了包庇罪魁祸首。这帮平时只知道低头干活只等着赚点可怜的苦力钱的工人们,这次把所有的体力都用在要拼死对抗上。
易水跟着几个领导模样的人一起站着,都在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旁边有工地上的人递安全帽过来,她只轻轻一推没有接受,仍旧扯着沙哑的嗓子继续劝解着什么。
其中一个工人模样的男子,突破特警防线,直接拿着一块转头,上来对着那几个在场的包工头一阵乱拍。其他人见了也是被点燃,不顾一起地挥拳就打,根本不分是敌是友。
易水被人群一冲,始料未及地重重摔在地上。眼看着一大拨人流继续凶猛向前,践踏即将发生。
来不及逃避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帮看惯了重体力活的男人们上前把她压成肉饼。听天由命地闭上了眼睛,没想到我易水今天莫名奇妙地就命绝于此了。
感受到周围尘土飞扬,有人在大声喊住手,有人在失声尖叫。
“易水!”谁,是谁?谁在叫我?感觉有人伸出了一只手,硬生生地将自己从地上扯起,猛地往后一抛,拉着自己的人也跟着往后一躲,将因为惯性重重往后甩的自己硬又用力拉回来,护在胸前。
众人在面前厮打,对抗。小黄总只轻拥着易水,紧紧护住,低头问着:“你还好吗?疼不疼?”
易水惊魂未定地看着一脸关切的小黄总。刚才,自己经历了多么凶险的事情。不敢想象如果小黄总没有及时出手,现在的自己到底会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在这里。
李威也看到了易水和小黄总,叫了几个工地上的管理人员,将他们请到安全地带坐下。
车里的楚南,远远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易水摔倒的时候,他不是完全漠不关心的,恨不得一下就冲出去,看到小黄总不顾自身安危将易水抢救出来,他的心说不清是放心还是不安。至少,易水是安全的,这就行了。
他对着驾驶座上安静等待着的罗文轻轻说声:“行了,我们回去吧。”
因为工伤,易水从工地上撤下来之后就跟领导告假去医院检查,还好只是有点轻微的扭伤和软组织挫伤。
小黄总一定要陪在左右,还特意跑到张风办公室里跟她说明情况,搞得她还挺不自在,尤其张风一张暧昧的脸,和八卦的眼神。好了,办公室风云又该重新起来了。
更尴尬地是,小黄总鞍前马后,嘘寒问暖的。医生误以为他们是一对夫妻,叮嘱他:“最近几天不要让你老婆干家务了,好好休息下。看你这么疼爱你老婆,我想你做几天家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小黄总倒是一本正经地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