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张轻飘飘的竞聘报名单，此时，在户山中学大院教师聘任主会场的这些老师们的手里却变得沉甸甸的，好像成了一张张决定老师们各自命运的符咒，让人望而生畏。
于是，主会场内再次混乱了起来。最混乱的当属那些学区小学的老师们，因为这些人选择和被选择的余地都非常大，所以每个人自身的变数也非常大。这些老师们互相交头接耳，或讨论着各自要申报的学校，或借机窥探他人申报的学校，更有几个心里不忿的民办教师，在那里嘟嘟囔囔地骂起了娘，骂教育局的政策不公平。想想也是，民办教师干的是跟公职教师一样的工作，付出的甚至是比公职教师还要多，拿的却是公职教师三分之一的工资，还要在工作中遭受公职教师的白眼和一些不公平的待遇，现在又要跟那些公职教师一样遭受命运的摆布，也怪不得这些民办教师有意见。
相对于各学区小学的混乱，春天所负责的户山中学相对来说平静了许多。户山中学总共有教师编制八十八人，去掉昨天干部竞聘环节已经确定的十一个干部编制外，还剩余七十七个岗位，而户山中学目前却只有七十五名教师（除去就任学区校长的冯术和王海）在职，也就是说即使是户山中学现有的教师一个人顶一个岗位，在第一轮的教师聘任中户山中学还得空余两个编制。这种现状让不少老师看到了希望，心情也因此而变得轻松了不少。
因为今天的教师竞聘并不涉及老师们以后的工作岗位和任教学科的问题，只是单纯的学校选择。所以，在第一轮的教师竞聘环节，毫无悬念地，春天很快收到了来自户山中学老师们的七十四张报名单（冯术的爱人刘淑珍因病未能参加此次教师竞聘）。
除此之外，春天还收到了十几张来自各学区小学的报名单，都是近几年毕业的希望能跻身于户山中学这所户山镇“高等学府”的年轻教师。当然，也有几个是托关系想进入户山中学的年龄偏大的老师，像冯术的“地下情人”曲爱英等等。
春天通过扩音机再三确定没有人再报名户山中学的教师竞聘之后，拿着手里的九十多张第一轮教师竞聘的报名单去了教委办。
2.
此时，教委办这边也是一番忙碌的景象。
钱进带领着户山中学的王一川、庄世涛两位副校长和教导主任桂国兴，正在商讨着户山中学教师聘任的细节问题。钱进一开始的打算是想让三个级部主任也参与这项工作，可后来一考虑，本次教师聘任只是挑选教师，根本没有涉及教师任教学科的安排，所以也就打消了让级部主任参与的想法。毕竟，选聘教师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纠葛，参与的人越少越好。
在综合办公室内，以镇中心小学校长齐继凯为首的九位学区校长集聚在在一起，再加上各学区校长找来的辅助他们做聘任工作的帮手，使本就狭小的办公室空间显得更加局促。像齐继凯就找了王秀林和小李主任两个帮手，郑凯强、冯术和王海也分别找了各自学校的教导主任做帮手，只有像徐天浩、崔树林、赵宏宇等这些熟知小学系统教师现状的老牌校长才是一个人在孤军作战。
春天拿着厚厚的一摞报名单进了钱进的办公室，把报名单递给了钱进。
钱进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就把报名单扔到了茶几上，让王一川、庄世涛和桂国兴负责初步审核和挑选。三个人立刻忙活了起来，春天心里明白，这九十多张报名单要一一审核完毕，至少得半个小时以上，再加上半个小时的讨论或挑选，第一轮的教师聘任结果最快也得一个小时之后才能出来。
果然，钱进对春天说杜副主任负责的学区小学的工作量太大，让春天去帮着杜副主任忙活一下，一个小时之后再过来拿选聘的结果，春天便抽身去了主会场。
选聘教师这项工作看起来好似很简单，就是把好的留下差的筛选掉。
其实这里面的工作很繁琐，最占时间的当属统计报名的人员，要按照姓名、性别、年龄、任教学科和原工作单位这几个栏目一一进行统计，以便在最后筛选的环节把握应聘教师整体的性别、年龄和任教科目的平衡。
最繁琐的当属筛选的环节，在这方面户山中学有包括钱进在内的四个评委选聘者，虽然说最终的决策权在钱进手里，但在这一环节，钱进也不得不考虑其他参与者各自“小圈子”的利益，尽管钱进不可能由着这些人的性子让他们胡来，但适当的让步还是应该的，所以说，这个“度”的把握就很重要。钱进既要按照自己的意图和想法部署大局，还要适度地把王一川和桂国兴等人打发舒服，这可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况且，现在户山中学的这个四人选聘组互相之间是一个很微妙的关系。基本上来说，庄世涛不折不扣的是钱进圈子里的人，而桂国兴却或明或暗地站在王一川的阵营里，也就大致形成了“两两相对”的格局。不过，钱进相信，桂国兴初任教导主任是绝对不敢明目张胆地和王一川站在一条战线上的，所以，钱进有着绝对的信心可以掌控户山中学教师聘任的大局。
现在，钱进手里还有一张庄世涛今天早晨偷偷交给他的户山中学教师的选聘名单。名单里所罗列的教师都是庄世涛根据钱进的指示在昨晚精心挑选的，还有部分教师是庄世涛亲自登门做过试探性工作的。这个名单庄世涛写的很详细，不仅仅是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