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午十一点半,钱进坐在办公室里瞅着挂在墙上的电子钟发呆,在心里合计着中午的时候该去哪里蹭一顿午饭才合适。
虽然钱进的妻子钟红被钱进送回娘家了,但并不代表钱进找不到吃饭的地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钱进愿意,他几乎可以天天有饭局,反正不是别人吃请就是公款吃喝。就像目前这种情况,只要钱进愿意,请他喝酒的人估计要排成一长队。但钱进明白现在是个非常敏感的时期,这酒可不能乱喝,一不小心就可能闯祸。因此,要去哪里吃喝一顿钱进还真的需要费一番心思。
正当钱进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户山镇政府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徐文凯的传呼。主管领导的电话钱进不敢怠慢,连忙用办公室的座机给徐文凯回了过去。
电话铃声只“嘟嘟”了两三下,听筒里很快就传来了徐文凯爽朗的笑声,一番寒暄之后,徐文凯让钱进马上动身去“龙泉酒家”,说是有要事跟钱进商量。钱进连忙答应,心里盘算着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把在户山中学增设一个副校长职位的事情跟徐文凯汇报一下。
放下电话后钱进跟一直在综合办公室内小心伺候着自己的孙副主任打了个招呼,看着孙副主任那眼巴巴满是期待的眼神,钱进在心里略微一犹豫,要是普通的酒局钱进也就带孙副主任去了,可徐副镇长在电话中说是有要事相谈,钱进怕带孙副主任去了不方便。钱进只好安慰了孙副主任几句,在心里琢磨着实在不行晚上再给孙副主任补喝一顿,反正自己晚上也没地方吃饭,有个人陪着也不错,钱进一边想着也就一边转身走了。看着钱进矮墩墩的身影在学校大门口消失,孙副主任怅然若失地长叹一口气,闷闷不乐地锁上办公室的门回了家。
2.
从户山中学到供销社的“龙泉酒家”,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钱进就到了,徐文凯因为距离近,早就已经进包间去了。
在饭店老板老万的指引下,钱进推门进了徐文凯预定的包间,包间内的徐文凯端坐在酒桌的主位上,正在和一名中年男子谈笑风生。
“哎,老钱,来来来···”看到钱进进屋,徐文凯忙站起身招呼钱进,那位中年男子也随即站起了身,微笑着看向钱进。
徐文凯指了指那位中年男子对钱进说,“老钱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镇政府信访办的刘维才主任···”
听了徐文凯的介绍,钱进赶紧上前紧握信访办主任刘维才的手问好,刘维才也满脸笑容的向钱进问好。
一番寒暄之后,三个人重新落座,服务员给钱进倒茶,徐文凯吩咐上菜。趁着上菜的间隙,钱进暗自打量了信访办主任刘维才一番。刘维才三十左右岁,个子不高,身材偏瘦,梳着锃光瓦亮的中分头,眯缝着的小眼睛好像永远睁不开,但在眼皮的开合之间却从眼神中透出一股机伶,身着白t恤、西装裤和黑色皮鞋,浑身上下干净利落,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的感觉。
至于刘维才所从事的信访工作,钱进也略知一二。
历来,各级政府都非常重视信访工作,信访工作也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一件大事,施行的是“属地管理、分级负责,谁主管、谁负责”的原则,也就是说哪里的人、在哪里出的事、就由哪里的信访部门负责处理,严谨老百姓越级上访。这也是各级地方政府不惜花费高额的人力物力,也要对越级上访人员进行控制的原因,老百姓越级上访不但给上级部门造成工作压力,关键是很容易暴露地方政府的“家丑”,也很容易给地方官员的脸上“抹黑”,给他们的仕途造成障碍。因此,信访工作关系到一个地方的稳定和发展,也关系到地方官员的“脸面”和“仕途”的问题。因此,各基层政府对信访工作从不敢马虎。
乡镇政府的信访办作为最基层的信访工作部门,担负着一个乡镇的“维稳”工作,责任不可谓不重大。但是,在各级政府“维稳”的高压线下,信访工作人员基本上是无上下班、无节假日,要召之即来、来之能战,要时刻保持战备状态,苦和累这是肯定的了,这是其一。其二,信访工作的成绩也难以体现,工作做好了没有群众上访,领导觉得你“无事可做”;工作没有做好,出现大规模上访领导则认为你“不能做事”。其三,就是基层信访维稳人员没有行政执法权,经费相对不宽裕,工作大多是靠耍嘴皮子,导致信访群众的不理解,所以信访工作人员挨骂挨打的事情经常发生。故此,基层信访工作常常出现无领导愿意分管,政府工作人员无人愿意到信访部门工作或主动要求从事信访工作的局面。这也是让基层政府领导天天发愁的事情,只好在政策上对信访部门进行倾斜。譬如说福利待遇、活动经费等等,还有就是职级上的照顾,乡镇政府的信访办为股级单位,但信访办主任一般“高配”为副局级的级别。
也就是说,坐在钱进对面的这个看起来比钱进还要年轻的信访办主任,就已经是行政级别比钱进还要高的副局级干部了。这么年轻就是局级领导,如果假以时日前途真的难以限量,钱进不由得再次多打量了信访办刘维才几眼。
在官场混的人都明白“宁搭桥不树敌”的道理,像信访办刘维才主任这样的年轻有为之人,钱进心里不由萌生了结交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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