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竹林染上黄晕,金色一路铺到竹楼,照到楼上挂着的红色灯笼上,“竹箜客栈”四字熠熠生辉。

“小葵,四号桌上一壶渡江酒!”

“好嘞!”

体态苗条的连娘在院中吆喝,一娇小的小姑娘应声出来,将渡江酒放到四号桌,正转身,瞥到一簇白影急冲过来!

“姑娘,好酒好菜上上来!”

对面的人脸是一种极度兴奋的样子狂奔过来,两眼发光,嘴角挂着一滴哈喇子,头上还有一片枯叶,很是癫狂的模样。

“啊——连娘!”小姑娘被吓坏了。

连娘应声看过去,那人已经刹住脚步了,正大口大口喘气,分明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小姑娘样子,却有张阴柔的脸,更诡异的是,这样一个小小身板,穿着寿衣,背上背了个高挑的男子,还带着斗笠,看不清脸,但下颚优美气质出众,气压低沉,似乎心情不好。

小葵偷偷去看斗笠下的脸,一瞬间就呆了。

连娘倒是淡定,欢欢喜喜地迎上去,“哟,这位小姑娘是干什么去啦?”

谢愔呵呵一笑,“英雄救美啦!姐姐,可否好酒招待着的?”

连娘也是呵呵笑,回头道:“小葵,上你的菜去。”又转回头来,问:“小坐还是雅座?”

谢愔想想,问卫殃:“你有银子吗?”

卫殃点头,谢愔下一秒即乐道:“上好的雅座,再来两间房,我们留宿一晚。”

连娘眉开眼笑,“好嘞,二位客官楼上请。”

待三人上楼,小葵看着谢愔的背影啐道:“还英雄救美,这分明是强抢民男,人家这么不愿意的……”

话未说完,抬眼便见楼上转角处,那貌美如仙的公子伸手将另一人头上的叶子拈去,嘴角浮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葵:“……”这一定是幻觉。

楼上,两间上好的厢房,对着面,谢愔将卫殃送进其中一间,好生丢在床上,舒展筋骨,长叹一声,坐到凳子上,给卫殃倒了杯茶:“想不到少侠看着清瘦,身上还是有肉。”又回眸对他笑,“还好有少侠你的法宝。”

卫殃不理她,慢悠悠地喝茶。

连娘在他们两之间看了看,掩唇笑着,“这是朋友之间闹别扭还是怎么了?这个小姑娘像是被人按在泥滚过里一样,跟个猴似的,呵呵。”

谢愔也回个傻笑,歪着脑袋,发挥她妖艳贱货的嘴皮子,“泥里可以保养皮肤,连娘你也可以去滚一下呀,还有,大娘若是觉得我真的很小,我也不介意您叫我小姑娘。”

连娘:“……”

谢愔:“至于我这一身,还不是那边那个冰块儿折腾的。所以好姐姐,你别看他斯斯文文的模样,可会折腾人了,可否吩咐小伙计打桶热水上来,让我洗个澡。顺便来点酒菜,我要饿死……”

连娘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有推辞,“就你折腾,行吧,我会吩咐人的。”

待连娘离开后,卫殃去下斗笠,谢愔关上门,凑到他身边去,问:“银子在哪儿?够不够我们开销啊?”

卫殃放下杯子,淡然从怀中摸出一方铜钱,半两的。

谢愔:“……!!!”

卫殃:“储物间。”

谢愔哆嗦着接过铜钱,“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就只有半两钱,我还以为我这一世英名就要毁在这里了……”

“上善若水。”

“啥?”

“解封口令。”

谢愔从善如流,念出口令,却没有注意到他身体一颤,看了她一眼,合上眸子,开始调息打坐。

谢愔将神识探入半两方钱,一瞬间呆了,在这偌大的空间内,除去一方柜阁,满眼都是铜钱。谢愔震惊的同时,也很是纳闷儿,这人是有多喜欢铜钱。

神识在空间内扫过,不经意间停在一块石碑上,那碑普普通通,却用行草刻着一行字:行一善积一金。

笔锋有些凌厉,但似乎是个女子写的。

谢愔一震,忙退了出来,看着床上那人,咬了咬嘴唇,目光颇有纠结,她偏头问他:“钱是你做善事集下的?”

卫殃闭着眼睛,很轻地嗯了一声。

谢愔突然有种罪恶感,想当初她混天宫的时候,见一个怼一个,总是帮倒忙,人也不怎么友好,虽然没有做什么坏事,却也行事恶劣,令鬼神退避三舍。而卫殃,就像是她的反面,干净,善良,正直,让她在他面前不敢造次,有点不敢直视他呀。

“这钱我不能用。”谢愔伸手把钱还回去。

卫殃没接,只道:“此钱可用。”

谢愔还是摇头,“用了是对你的不尊重。”她自己不禁在心里感慨,她居然也会尊重人了。

卫殃停下运气的动作,掀开眼皮,微微侧脸,似乎在用余光看她。

谢愔被他清华无双的侧颜晃花了眼,只恍恍惚惚的听到他说:“心有千金,行止由心,若无心,千金何用?善可存,金可用,你若需要便拿去,又何尝不是我的一件善事。”

谢愔沉默了半响,凝视他眉心的朱砂痣,如梦吟语——

“那我若说想要你,你把给我,是不是也是一件善事呢?”

说完这句话,谢愔狠狠地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被蒙了一层猪油,怎么可以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呢!

卫殃:“……”

谢愔:“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砰”!

房间里一时安静,谢愔听到异动,僵硬的看过头去,老板娘一直摇晃的很欢的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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