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青州头号的说书酒馆,自然要数乐斋楼。不仅茶酒香醇,常驻的说书人曹雨津,也是行业中的头牌。
据说和擅长攥写野史的红尘笑是知己之交,因此每次说书的内容,必定是红尘笑还尚未流通市上的新作。
只是近两年来朝中抓“妖言妄语”抓得紧了些,是以红尘笑也只敢写些情情爱爱的故事。
转型之后,最开始找不到愿意买下原本的书局,只能拜托曹雨津以说书的形式试水,没想到群众的反响倒比野传时热烈得多,红尘笑的名声因此一炮打响,红遍大江南北。
连带着这曹雨津,也沾了不少光,一跃成为行业中的名人。
说书这一行,也有行里须遵守的规矩:说书人每日只讲一章,每章只讲一次。一年内,讲过的文本不再重复。若是错过了哪章节,就只得花高价钱把人请到客间,单独再讲一回。
听书的价钱不贵,每人只需三文钱。贵的是重听的费用,占了酒馆儿收入的大头。像曹雨津这样名气大的说书人,更得有钱人家的青睐,自然就成了各大说书酒馆儿竞相争夺的金饽饽。
原来的乐斋楼也不过是普通酒馆,不知道花了什么手段招了曹雨津,来听书的人多了,逐渐地也变得有名儿得很。每日赶上曹雨津那一场听书的,定然是座无虚席。
吾翩也不蠢,为了抢个好位置,一大早就让小厮出门给自己买票去了,还不忘再三叮嘱,得选二楼面向说书台正前方的那一片位置。
这说书的有规矩,听书的也有门道。这门道的来由,就在于乐斋楼本身。
乐斋楼从外形看,上下不过三层,和别的酒楼并无差异。但里头的设计就颇为考究了。
三层楼被打通,正中央立了四米高的台子。入门是楼梯,上到第一个能容下两人并排站立的台阶,便到了一楼,只见左右各是一条宽敞的半环形廊道,通到正后方连成了一个圆形,把台子圈住。廊道后是一排排长几矮凳,供人入席。
楼梯往上一层便是二楼,隔着一定距离依次摆放着几十张方桌,上面摆着用珍宝盒盛着的一小份瓜果,围了一圈儿。视线平望,正好能看到说书人坐的位置,不偏不倚,刚刚好。
而三楼就是装饰更为精致的单间,供需要另外重听的客人准备。据说还放了软塌,若是听乏了,也可作稍微的休憩。
这三层楼的价钱也是按着层数由高至低地排了下来,单的一层楼之间价格也是不一。正向说书台的位置比两侧稍贵,说书台背对着的后方一片儿座位,便是最便宜的了。
吾翩选的正是颇有身份的人才坐得起的那一片区域。
双鱼戏珠玉佩能摆在博物馆,说明绝非寻常之物。混在这些社会高层人士之间,他们见的宝贝多,或许会有人知道玉佩的来头。
落座后,吾翩打量了四周,左侧是一精神矍铄的大伯,身后两名黑衣壮汉,向来是极有来历的,身旁坐着一浓眉大眼英气十足的红衣小公子,十三四岁的年纪,正用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然后放手心里朝天一抛,再用嘴兜住。嚼的时候还摇头晃脑的样子,极为可爱。没忍住,不由得又再多看了两眼。
那少年似是察觉到,朝这边瞥了一下,恰好把偷瞄的吾翩抓了个正着。
为了掩饰当下尴尬,吾翩假装没看到一样,立马把视线转到了右方。只见一肥头大耳的地中海油腻男人半拥着一位娇媚可人的女子,那女子像是没腰的水蛇一样,正往身旁的男子怀里拱,任由那双满是肥肉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目送秋波,嘴角含情。
“伤风败俗,恶心恶心!”吾翩嘴角扯了扯,把到嘴的话吞回了肚子,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把头转了回去,见到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
那小公子正对着自己咧嘴笑得极为开心。吾翩心下不由得更窘迫了些。眼睛左右放不得,干脆低下了头专心致志盯着眼前的果盘子。
此时说书的开始了,讲的是上京赶考的穷书生荒庙偶遇狐狸精,被吸了魂的故事。吾翩瞧了瞧隔壁,那油光满面的男子也不知听没听进脑子,只顾着和怀中美人互相哄着灌酒,怕是也跟着穷书生一洋,贪了美色,魂都被勾没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曹雨津左手木牌往台上一拍,右手捋了捋下巴上那一撮胡子,朗声道。
不过半个时辰,这一章就讲完了。吾翩听得津津有味,颇有些不舍。刚听完戏,众人也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内容,没有要走的意思。酒楼的小厮正好托着一盘子的酒壶和瓜果上来更换,吾翩招了招手,只道留下一盘零嘴就好。嘴上吃着零食,耳朵也没闲下来,听着周围的人聊天,盘算着自己一个小孩,要怎么插话才不显得突兀。
正在此时,听到一声酒杯摔落的声音,紧接着果盘子酒壶也摔了地上。吾翩扭头一看,见方才还精神奕奕的老伯半个身子趴在了方桌,酒水撒了一地。那公子哥一脸慌张的抓着老伯的肩膀想要把他扶起来。嘴里也没落下:“去喊人!”
身后的俩侍卫说时迟那时快,齐齐举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红缨枪,把这一老一小挡在身后,警惕地环顾周围。刚还谈笑风生的听客见出了事,惊吓得连忙起身便要夺路而逃,嘴上哭爹喊娘地叫嚷,场面十分混乱。
其中一侍卫得了命令,便要从窗口一跃而出。吾翩赶忙喝止:“慢着!我会些医术,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