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你是多矜持,原来是来此私会探花郎,原以为这事只有勾栏院女子才做得出,没想到你做起来倒是分外轻车熟路。”这话听起来好半分礼仪没有。
此人方才虽然也与她为难,但好歹顾及彼此颜面,也不曾这般讲话。许是瞧见现在四下无人便口无遮拦起来,只是此人究竟是谁,为何对她如此出言不逊,定要弄清楚缘由,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又是谁,何以这般熟悉勾栏院做派?”既然她出口不干净,灵曦也不收敛。
“淦初缘,其实你不必激我,本姑娘乃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嫡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过,若你要问我何以如此熟悉勾栏院做派--还不是因为你娘柳如梦,灵州城谁未曾听闻当年你娘的佳话,青楼之身嫁入相府,倒是我见过最有心计的女子了。不知你娘的本事你又学了几成?”
听她说来,灵曦倒是未曾听闻的。她只当柳姨娘出身不高,所以在相府无依靠,哪知还有这番曲折。不过,淦初缘的反应未免太过。总觉得就算她身份高贵也没有必要和自己说这样难听话,一般来说大家都还是愿意维持表面和气的,如她这般冷嘲热讽若非特殊缘故定是脑子进水了。
“淦姑娘出身高贵却跑来听墙角,只怕不合身份吧?”
“休要拿那些婆子们的说辞来压我,我行事光明磊落,不似你相府,尽做些背信弃义,害人性命之事。我姨娘之死,淦初缘铭记在心,必定要你相府加倍偿还。”
看来她是梅姨娘的侄女,她母亲既能嫁与天下兵马大元帅,自是门当户对。梅姨娘身份果然不凡,看来梅老夫人所言非虚,此等身份地位,若非爱极了赵煦又怎肯做妾?灵曦忽然生出一丝淡淡的悲哀之意,这位梅姨娘也算是至情至性女子,只可惜所嫁非人。
见灵曦沉默,淦初缘不知她是何心思,只觉得此人好生讨厌,念及姨娘惨死且此处又无人经过,一时忍不住又多嘴了一句:“瞧你这模样,莫非相府连一身像样衣裳也给不起你了?”
她说话难听,灵曦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毕竟在别人府邸也不好惹事,便只有忍下。灵曦刚想要离开,她却依旧不依不饶,直扯住灵曦衣袖,讥讽道:“说不过便要逃跑?看来你娘也没教你什么本事,凭你这般出身,就不用妄想与探花郎攀亲,还有你姐姐,都是一般心肠歹毒。”说道最后,语气愈发怨毒。
只是她这一扯住灵曦衣袖,便刚好扯住灵曦手中的锦帕,淦初缘倒是眼疾手快,灵曦又不曾防备,锦帕被淦初缘一手扯了过去,灵曦想要抢回来已经晚了。急道:“还给我!”
淦初缘得了这东西正高兴,哪里会还,反倒仔细瞧了起来,口中喃喃道:“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念罢冷笑道:“方才让你作诗给人听你还装模作样,原来是另有心思,我这就将这锦帕拿给她们瞧去,也见识见识你这才女风范。”
说完便要离去,灵曦急了,这锦帕怎能让她拿去,连忙上前拦住她:“这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哼,如今你说什么也没用,既然探花既嫌弃你这诗作,不如让众姐妹欣赏,也好了你心愿不是。让开!”
“还我!”
“我就是不给,你还抢去不成?”
这锦帕是万万不能让她拿去见人的,如今看来只有抢了。灵曦想趁她不备偷袭,哪知她竟然会些功夫,立刻躲开了。
“看来你们相府都是些下贱胚子,居然敢动手,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一句话说得灵曦心中为难,却是再为难也不能让她将锦帕拿走,索性跟她拼了,速战速决。上前又要硬抢,她也分毫不让,一下将灵曦按倒在地。
找水回来的雪晴恰好见到这一幕,想上前帮忙,却不知帮谁是好,于是去找萱宁郡主。扭打的二人没看见雪晴,动手起来更是厉害。
灵曦被淦初缘压在地上,居然拿她丝毫没有办法,只能说:“你这样待会儿闹大了谁也不好看,莫非你为了让我这个庶女难堪,也要赔上你嫡女的名声么?”
淦初缘听她这嫡庶之分说了一通,心中虽有顾忌,却忽想到姨娘委身为妾竟落得如此下场,皆因由他们相府,也不顾什么嫡女风范,反倒发起狠来,一手制住灵曦双手,空出一只手就要去掐灵曦脖子。
灵曦见她如此,更是用力挣扎,张口便咬住她制住自己的那只手,淦初缘吃痛,惊呼一声放开灵曦,灵曦立刻趁机捡起她掉下来的锦帕,连忙撕烂。淦初缘见她将锦帕撕烂正要去抢,哪知被她一枪,锦帕烂得更加不成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