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走了,许家的事情他可能从此再不过问,却永远都不会忘记。
王离也走了,领着他麾下的大秦锐士,虽然多数时候他们的任务只是杀人,但是要杀的人,最近着实多了些。
有些人,却来了。
世上的人多半会关注着,且盲目崇拜着身边一夜暴富的朋友。许望得了封赏,富自然是富了,这点儿钱也许在有些人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但是有一样东西他们却没有——这钱是始皇给的。
始皇这两个字,比黄金更吸引人。
许家这原本并不热闹的府邸,也因为这两个字险些被踢破了门槛。
天色有些黯淡,许钦看着大哥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
三弟许安,就坐在他的身边,他原本在许家三兄弟中的存在感就很低,如今又多了这么个小妹,有他没他,则更是少有人关注了。
“二哥。”许安并不甘于被忽略。
“嗯?”
“走的那人是谁啊?“许安问道。
“河内郡监御使章泽,小妹见了他,好一顿哭,到现在都没止住……”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波了……”
“管他呢,应该是最后一波了吧。”许钦说道:“走啊,去后院,二哥看看你最近剑术有没有什么长进。”
许安应了声,随着二哥向后宅走去,许钦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望向街巷的尽头。
“二哥,怎么了?”许安问道。
“没什么……”许钦说:“就是总感觉有人盯着我。”
“呵呵,也许是二哥今天见的人太多了吧,有点风吹树影,就琢磨着又有客人要登门。”许安拉了拉许钦:“说好陪我练剑的,别想耍赖。”
许钦随着许安进了府门,他的目光,仍不失射向街巷的尽头。
许府的门,关上了,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灯也跟着熄了。
许钦的猜测,并没有错。
暗黑中的街角,显出了一双泛着绿色微光的眸子,随后是两双,三双,四双……一条通体雪白的巨狼,在黑暗中现出了身形,它的身后,跟着三条同样健硕,却毛色漆黑的巨狼,八束幽绿的目光,齐齐射向徐府门前。在八束幽绿目光的映衬下,现出了一位一袭黑衣的年轻人。这世间,自然不乏俊美的男子,但是无论任何一人,与他的相貌相比,都要逊色几分。这般精绝除尘的面孔,也许本就不该属于人间。可这男子虽是面向年轻,却生就了一头白发,配以他那死灰一般沉寂的目光,却又泛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年轻人一挥手,白色巨狼眼中幽光大盛,三条黑狼径直向许府飞速奔去,就在他们飞身要跃上府墙的时候,却突然如同在半空中挨了当头一棒,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就此再也不动。
白狼幽绿的目光在黑暗中明灭着,寂静的夜里,可以清晰地听到它的利齿在刺耳地摩擦着。
黑衣客,却是笑了。
“老朋友,别耍把戏,现身吧。”黑衣客笑道。
许府的门前,现出了一丝微弱的金光,金光如同萤火虫般,在夜色中飘散,当金光尽数消散后,一位白须老者,就站在许府门前。他的脸很脏,他的身上很脏,他的衣服也很脏,他的背上背着一个很脏,却很大的包裹,不知道里边装了些什么脏东西。
“黄石公,多年不见,你这奇门阵法,愈发精妙了。”黑衣客朗声道。
“哎我说姑布子卿,你这老小子怎么岁数越大越不要脸呢?”黄石公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听起来就像一把豁了口儿的破锯,正不紧不慢地拉着一棵空了心的朽木。他说些什么也许并不重要,仅听这声音,就足以令人心神烦躁。
“哎,这是盘瓠吧?”黄石公的目光,落在了那条白狼身上。
“黄兄好眼力。”姑布子卿一笑。
“嘿哟,你小子从哪弄来的?”
“南蛮之地,只是并不如典籍中所载,身有五色。”姑布子卿说。
黄石公耷拉着眼皮,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这头盘瓠,盘瓠也不并不示弱,一双幽绿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黄石公。黄石公的手突然伸到了身后的包裹中,快速地摸索着,盘瓠的目光更加警觉了,他的后退用力拱起,好像随时都会冲上前来,将黄石公的身子撕个粉碎。
黄石公的手突然一甩,一道白光直奔盘瓠而去,盘瓠刚要上前出击,却突然调转身形,跟着那道白光而去。片刻,盘瓠跑回到黄石公的身边,蹲坐下来,他的口中,竟然叼着一根骨头……
黄石公摸了摸盘瓠那如水牛一般大的头,笑道:“乖,乖……”
“哈哈哈哈哈。“姑布子卿朗声大笑:“没想到纵是神兽,也终究本性难改。”
话音刚落,他的脸色却是变了:“不过黄老今夜守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找乐子吧?”
“当然是为了找乐子。”黄石公一抬手,骨头又飞了出去,盘瓠风也似的追了过去。
“不但要找乐子,老头子我今晚还要找个女人呢。”黄石公把手插进了怀里,自顾自地搔起痒来。
“这女人,岁数可能小了点。”姑布子卿说。
“小是小了点儿,不过她早晚会长大的。”黄石公的手从怀里抽出,点指着姑布子卿:“老小子,咱们别打哑谜了,你是不是盯上许家那小姑娘了?”
“不错。”姑布子卿答道:“黄老精于相术,相比也定是算到了这许家姑娘,是不世出的神相,既然如此,那么她的命运,自然要顺应天道。”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