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嫣儿总觉得过得不太真实。
身边多了这么一个男人,白日里对她处处呵护,暗夜里两人恩爱纠缠。嫣儿再也不需要为军事部署发愁,龙宸铭全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他是天生的领袖。
在凤鸾城大战里中蛊的军人,都已经被嫣儿解蛊,这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可她并不觉得如何疲劳,因为宸铭眷恋的目光,总是投射在她的身上,这种被爱的感觉,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五日后,等到凤鸾城的军务处理妥当,大军继续向西,穿过大漠,向着凤熙城进发。原以为,凤羽空会在凤熙城组织最后的抵抗,没料到,凤熙城城门大开,军队直接在城外受降,百姓也对联军的到来表现得十分淡泊,街市上仍旧熙熙攘攘。
凤熙城的行宫,已是空巢。龙灮逐一盘问留守的侍女、卫士,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凤鸾城被破之日,四公主就带着二皇子、太子和两个小公主向着西边去了。”
西边,传说中的“凤凰源”就在那里。至此,凤鸣国全境都已经被联军占领,除了凤凰源。
这夜,嫣儿与宸铭就宿在行宫里,一切如常,可是直到第二天正午,他们都迟迟没有出现。林重、龙宸锡和龙灮、龙旻在商议之后,才决定闯入寝殿,却只看到了嫣儿留在桌上的一封手书。
信中是她龙飞凤舞的笔迹——
“林大哥、宸锡、小灮、旻儿,见字如面,就此别过。
我与宸铭,决定去闯凤凰源,你们不必来寻,只有我知道该如何进入那处秘地。
无论我们何时能结束这一场闯荡,你们的生活,都要继续。
战争的终极目标,是和平,希望四国能够在未来的无尽岁月里,和睦相处、互通有无。
锦狐国国王龙灮留守凤鸾城,兼任‘沙洲王’,这是我与宸铭共同的决定。林大哥、宸锡、旻儿,请各自率领大军回国,犒赏三军,共享繁华。
旻儿与鹞鹰回到锦绣城后,请照顾好慕儿、漠儿和天翔,教导他们好好修炼,不要懈怠。我与宸铭,早晚会回到你们的身边,各自珍重。
胡清荷谨书”
龙灮捧着这张沉甸甸的牛皮,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滴落在上面,团聚只有短短几日,又将迎来无限期的别离!嫣儿与宸铭真是最不负责任的父母,又一次把他们这些子女给丢下了!“早晚会回到你们的身边”,早有多早?晚有多晚?没人能知道答案!
更令小灮难过的是,嫣儿再次将最沉重的任务交给了他,上一次,是让他这个火蜥蜴成了锦狐国的国王,这一次,又令他统领凤鸣国,他何德何能,要担当如此大任?而且,留守凤鸾城,意味着他就很难再守在漠儿的身边,而龙旻却将担负起教导漠儿的职责,这是否意味着,在漠儿单纯美好的世界里,他这个大哥,不得不与她渐行渐远?
可是,哪怕再不情愿,小灮也不会拂逆父母的意思,因为,他爱他们,便会尊重他们的决定。
龙旻的呼吸声,十分粗重,龙灮了解他,知道龙旻正在发怒,只是他一向如此隐忍。龙宸铭明明说过,要与他“好好谈谈”,可是这几日,他们能聊的话题十分有限。宸铭显然和小灮更为亲厚,还没有寻到与龙旻的相处之道。龙旻以为,日子还长,他总归可以与这失而复得的父亲变得熟悉,可没有料到,他这爹爹才当了没有几天,就又落跑!
龙宸锡眼泪长流,二哥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再次将他抛下?他真的很希望,能够与二哥一起返回龙吟国,把酒言欢、秉烛夜谈,这样,他就可以卸下国王的重任,二哥才应该是龙族之主。可是,二哥却再次从他的世界里消失!这一别,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再次相见!但他也知道,在二哥的世界里,总是把二嫂看得比其他一切都更重要。
林重深深叹息,他也是四人之中,最淡定的。这样不辞而别,省去了许多儿女情长,倒不失为一种潇洒的做法。不过,林重却真的十分担心,嫣儿能否从那传说中的凤凰源全身而退。林重曾听师父崎觉道人说起过,凤凰源是凤凰族的密地,这世上的第一对凤凰,就是从那里集结天地的灵气化出,那是个充满奇诡幻境的地方。
当众人还沉浸在离别的痛楚之中,嫣儿与宸铭已经置身于千里之外。
他们进入了荒烟漠的深处,嫣儿领路,宸铭跟随,兜兜转转了大半日,终于在入夜之时寻到了新月泉。
新月泉仍旧是记忆中的模样,一泓透彻的清泉孤零零地静卧在大漠之中,夜色迷茫,一轮满月投影在泉水里,令水面荡漾着银白色的清辉。只是,当年嫣儿生活过的旧屋,早已不在。
嫣儿伫立在新月泉边,无声流泪。宸铭从没到过这个地方,但他却懂得,嫣儿如此神伤的理由。十一年前,胡载源就是将嫣儿掳到这里来的?宸铭在心中叹息,那明明是嘲风一生中最难以容忍的耻辱,与他无关,可眼见着嫣儿如此沉痛地悼念另一个男人,宸铭真的很不好过。
足足静默了一炷香的功夫,嫣儿才终于挪动脚步,她带着几分愧色,看向宸铭。
宸铭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很怕她会再说出“对不起”。
“我来这里,是有原因的。”嫣儿哽咽着说。
“什么原因?”宸铭蹙紧了眉头。
“你这就会知道了……”嫣儿轻声说着,念出了一句神秘的咒语。
顿时,宸铭脚下的沙漠开始震颤,沙粒开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