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随即施展瞳术,开始搜索整个云霄界,终于,她发现了地宫的所在,就在皇宫的正北方,紧挨着云霄界的边际,背靠着一片圣洁的云山。嫣儿的瞳术,已经强大到可以捕捉到这块地方的每一样活物、每一抹死灵,最终,她在一处地宫附近的小殿宇里,寻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玄婆婆显然已经感知到他们来了,她拄着拐杖,扶着门框,紧闭双眼,她的神色,很是激动。
“我们过去吧……”嫣儿拉了拉嘲风的衣袖,以嘲风的本事,也已经确认了玄婆婆的方位。
若是凡人,在这样茂密的树林中跋涉,会觉得十分艰难,稍不留神,就会被盘根错节的根系绊倒,嫣儿与嘲风却没有这种困扰,他们十分轻盈地闪转腾挪,向着目的地靠近。
最终,他们到达了那座小殿宇,与云霄界的皇宫一样,这座殿宇也已经被到处都是的树木给侵袭了,连原本精雕细琢的窗户都已经被粗壮的枝干封住,藤蔓和枝桠将外墙全部包裹起来,只剩下一扇殿门幸免于难,而风烛残年的玄婆婆,就立在那扇门里。
“玄婆婆……”嫣儿话音未落,就见那满脸风霜的白发老妪跪倒在地。
嫣儿连忙上前,扶住老人的手臂,将她搀扶起来,一千年了,世代更迭,这个老人,并不欠嫣儿什么,嫣儿受不起这样的一跪。
“公主是来解救我云霄界的……”玄婆婆已经哽咽。
“我并不知晓该如何解救云霄界,但我确实知道如何解救我的儿子。”嫣儿说出“我的儿子”这四个字,令嘲风受到了深深的震撼,此刻,她是以蘅兮的身份来救旻儿的。
“那地宫里囚禁的幼童,果然是公主的血脉!”玄婆婆是玄鸟一族的巫女,一生出入地宫数十次,她听说过许多代代相传的故事,却似乎并不知道那水晶球里的孩子是谁。玄婆婆只知道,这千年诅咒是狐族公主蘅兮所下,也知道这孩子与蘅兮有着某种微妙的关系,之前玄婆婆造访锦绣城,就是把这样的消息传递给了嫣儿。
看来,嫣儿已经全都想起来了!这令玄婆婆顿时觉得振奋。
“带我去见我的儿子!”嘲风终于开口,声音竟有些颤抖。早在一千年前,他得知旻儿被害死了,悲痛欲绝,他从没想到,一千年后还能有机会再见到那未出世的孩子。
“嘲风大神!”玄婆婆再次跪拜,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玄婆婆如此毕恭毕敬,与当初在锦绣城与嫣儿见面时的豪迈傲气判若两人,令嫣儿有些错愕。
“我才不是什么大神!我难道不是你们口口相传的魔君吗?”嘲风不以为然。
“一千年前,我玄鸟一族意外被卷入了龙族和人族的战争,才有了今日的大劫。”玄婆婆的额头仍旧紧贴着地面,“唯有得到大神与公主的谅解,才有可能摆脱诅咒!”
“谅解?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玄鸟,竟然将我的儿子关了一千年,还想让我谅解?”嘲风冷哼一声,“如果一千年前我知道云霄界的入口,早就将你们灭了!还会等到现在?”
嫣儿叹了口气,这便是嘲风的粗暴逻辑,哪怕是一个族群里只有一个家伙与他作对,不管青红皂白,整个毁灭了再说,不留后患。翼马族就是吃了这样的大亏,为了原本应该在满门抄斩中身死的星芒,遭到了灭族大祸,想来真是有些荒谬!
玄婆婆没有领教过嘲风的霸道,磕头如同捣蒜:“大神息怒!大神息怒!”
“就算我原谅了玄鸟族,能救活我的儿子吗?”嘲风继续发泄着自己的愤懑。
“老婆子愿意一试!”玄婆婆终于抬起了头,睁开了灰色的盲眼,认真说道。
嘲风与嫣儿对视了一眼,玄婆婆的这句话,对他们产生了极大的震撼。
“大神与公主不信?”玄婆婆勾起了一侧唇角,令嫣儿想起了上次见面时运筹帷幄的她,“老婆子毕竟做了几十年的巫女,懂得一些奇门异术,若能救得了小王子,大神与公主能息怒吗?”
“怒气消了,诅咒就能解除吗?”与嘲风比起来,嫣儿要宽容得多。此刻的她,只是渴望能早点见到旻儿,她虽然分享了蘅兮的记忆,但并未背负前世的仇恨。
玄婆婆叹了口气:“这很难说,诅咒这种东西,应验与解除,同样无迹可寻。”
“带我们去见旻儿!”嘲风再次发出了号令。
玄婆婆踉跄起身,点了点头:“是时候了……”
“小心陷阱。”嘲风传音嘱咐嫣儿。
嫣儿提高了警惕,前世今生,她受过太多的罪,知道人心隔肚皮的道理,看上去再安全的情形、再可靠的人,也必须设防,不然就会被狠狠地教训。锦狐宫的那场政变,就是因为轻信才发生的,嫣儿那么信任凤羽空,父王和母后那么信任胡云鸢,可凤羽空和胡云鸢却给他们带来了背叛和杀戮,那场惨剧,始终是嫣儿心中的一根毒刺。
于是,嫣儿与嘲风都带着十足的戒备,尾随在玄婆婆的身后。
玄婆婆虽然满头银发、满脸皱纹,但行走起来脚步却很轻快,她十分灵活地绕过一棵棵挡路的大树,若是看她的背影,根本不可能发现这是个盲人。
终于,他们到了一处圆形的空地,其他白云地面,都被千奇百怪的树木占据,而这一小块地方却很古怪,竟然干干净净,似乎那些树木,自动避开在这里生根。
玄婆婆站在空地的中央,双手举起拐杖,默念了一句嘲风与嫣儿都听不懂的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