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要将旻儿释放出来,就意味着永远的别离,蘅兮心如刀割,可她更担心的,是菘之的去处。按理说,菘之能够返回火狐城,他的肉身还很完好,可以重返人间。可是火狐城早就被盘古占据,蘅兮根本就没有可能护送菘之的灵魂安全回去。
“开始吧!”蘅兮收起脆弱,无论如何,先给他们自由再说。
星芒看出了蘅兮的摇摆,已经开始独自运功,并嘱咐道:“你替我护法就行。”
蘅兮点了点头,解除定魂珠封禁的法术并不算难,星芒一个人就能驾驭。
她开始释放瞳术,警戒地下溶洞的四周,方圆数里都没有玄鸟族的身影,显然,这片禁林确实是他们极少踏足的圣地,星芒选了这里,着实费心。
蘅兮知道,要释放一枚定魂珠里的灵魂,需要至少一个时辰的时间。此刻,星芒正在对着那颗包裹旻儿灵魂的定魂珠发力,他看得出来,在哥哥和儿子之间,蘅兮更在意的是儿子,这便是做母亲的心思,孩子比自己的性命还要紧。
一边关注着附近的动向,蘅兮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定魂珠里的小小灵魂,等会儿他出来了,她该怎么办呢?他只是一抹灵魂,应该很快就会飘走,去阎王那里报到,转世投胎去。她没有办法多留他一时半刻,更何况,旻儿根本就不认得她这个母亲。
眼见着另一枚水晶球里的身影有些焦灼,蘅兮说道:“哥哥,星芒正在释放我的儿子,等他救出旻儿,然后就会救你,我会带你回家,一起回家!”这便是她内心深处的期许。
“回家?你们已经无家可归了!”一道闷雷般的声音铺天盖地袭来。
蘅兮还没来得及恐惧,就被一阵强大的气浪掀翻,她的后背撞击在一块巨石之上,跌落在地,喷出一口血来。强忍着头晕眼花,蘅兮努力抬起头,想要确认星芒的安全,却发现,那原本在专心施术的星芒,已经被盘古打翻在地,而那两枚水晶球,也已经物归原主!
蘅兮大口大口地喘气,一方面是因为脏腑受创,另一方面是因为心碎欲裂。这时,原本僵住不动的星芒呕出了一口鲜血,鲜血染红了他的银发,他努力欠起身来,绝望地看着蘅兮。
“我低估了你这狐狸-精的能力,你竟然将我的儿子蒙蔽至此!”盘古愤怒地说。
蘅兮的唇角,绽开了一丝苦笑,这笑容竟然带着一分释然:“想不到吧?你这样不世出的大神,还是逃不脱我的算计!我的瞳术,轻易就俘获了你的儿子,让他乖乖为我卖命。看来,我的功力还不够深厚,若再强些,星芒不至于如此办事不力!”
星芒的眼中涌出泪来,他知道,蘅兮这样说,只是为了救他。她想把罪名全都揽在自己一个人头上,相信盘古顾念着昔日的情分,不会杀害星芒。
“星芒献的那酒确实厉害,令我昏迷了许久,直到慧儿发现我浑身发热、汗出如浆,去叫了御医,才发现我的情况有些古怪。”盘古道出了原委。
“你是如何寻到这里的?”蘅兮想要死个明白。
“怪只怪你们并不知晓这定魂珠的秘密。”盘古的眼中满是荒凉,“我将自己的大量灵力封锁在这两枚定魂珠里,无论它们到了哪里,我都能感知得到,哪怕是云霄界,也不例外。”
蘅兮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根本就不可能逃出盘古的罗网,他们以为到手的自由,不过只有半日的光景。
“蘅兮,我错了,留着你,是个祸害!我根本就不该教唆星芒去接近你,他没有通过我的考验,你破坏了我们父子的关系,罪该万死!”盘古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清冷平静,充满了难得一见的怨毒疯狂。
听到这样的宣判,蘅兮百感交集,她该觉得幸运吗?她就要得到真正的解脱了,他肯让她死,不去让她刺杀嘲风,也算是一种恩典。可是,菘之和旻儿该怎么办?谁来拯救他们的灵魂?
“你想要个怎样的死法?”盘古又开始玩弄人心。
“没有什么讲究。”蘅兮淡然答道,她艰难地坐起身来,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殷红的鲜血涌出了嘴角,将她的红裙染得更艳。她不希望不体面地死去,就算是死,也要端端正正地死。
“你可希望让芒儿陪葬?”盘古的眼中闪过凶戾的光芒。
星芒所受的伤势明显比蘅兮更重,此刻只能趴伏在地面之上,急促地呼吸着。
蘅兮明白,盘古并不完全相信是她用瞳术蛊惑了星芒,她此刻说出的话,将决定星芒的生死,她冷笑一声,说道:“一个人上路,太过寂寞,搭上你的另一个儿子,也算不亏。”
盘古一向威严的脸孔变得扭曲,显然他已经被暴怒裹挟:“你这毒妇,早知你如此歹毒,我就不该留你活到现在!早就应该将你挫骨扬灰!”
“我是毒妇?哪里毒得过你?你是这方世界的缔造者,我们都只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可是,命运这种东西,连你也不能把握,你夺走了我在乎的东西,我也要夺走你的!瞿伯的命、星芒的魂,我都要拿走,让你知道,自己有多没用!”蘅兮已经不在意去激怒盘古。
“若不是我在开天辟地的时候消耗了太多,我当年的实力,足以再将这个世界毁灭!”盘古的声音,如同炸雷一样响彻云霄界,“你这低微的爬虫,竟然敢挑战我!我要永永远远地折磨你的儿子和哥哥,我会让你的丈夫生不如死,而你,我要毁你的容、令你残废,成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