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裔这绿色幽灵有些虚糊,显然正陷入痛苦挣扎。
活着的时候,锦狐国侍卫队长胡裔经历了宫廷政变,虽不是心甘情愿,但为了保全家人,还是昧着良心拥护了得势的叛贼胡云鸢。然而现在,他已经是一个死人,望着弱不禁风、记忆尽失的长公主,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那惨烈的一夜告诉给她。
“告诉我,一字不差地说给我听。”胡嫣儿把双手放在石桌上,给自己一点支撑的力量,她紧扣石桌的指节有些发白,本就没有血色的樱唇微微泛青。
胡裔望着她坚定的眼神,终于明白,她虽然身中剧毒、落魄至极,但仍旧是那个他认识、崇拜、痛惜的长公主,胡裔跪伏叩首,开始讲述那夜的一切——
中毒之后,长公主胡清荷被禁锢在天牢之中,不仅有重兵防卫,她的手脚也被“龙筋索”捆缚,胡云鸢忌惮胡清荷的法力,怕她爆发逃走。
胡清荷的三位侧夫凤羽空、林重、胡载源以及父亲胡云康,都被关在天牢的另一头。只有胡清荷的正夫胡清远不在此地,毕竟二皇子是胡云鸢的亲生儿子。
当晚,胡清远从软禁中脱身,设计迷昏了多名侍卫,将胡清荷从天牢带走,但却无论如何也解不开龙筋索,无奈,胡清远打算带她离开锦狐宫,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发现变故,胡裔带领数十名侍卫将胡清远和胡清荷生擒活捉,他们原本不是胡清远的对手,但是因为担心儿子会动恻隐之心,鸢夫人早就下药封住了胡清远的法力。
在公主殿前的空地上,鸢夫人当场给了儿子两记耳光,打得他鼻血横流,鸢夫人冷哼道:“你这吃里爬外的孽障!我怀胎十月生下你,你却为这贱-人背叛我?!”
胡清远将毒发虚弱的姐姐护在身后,恳求威压逼人的母亲:“母亲,求您放皇姐一条生路,我带她远走高飞,我发誓,我们永远都不会重回王都!”
“我会相信你的誓言吗?她一吹枕边风,你就敢对我拔剑!”鸢夫人怒喝,她眸光一闪,对胡裔说,“去把公主的三位侧夫带上来!”
胡裔不明就里,但还是听从命令。等到三位用龙筋索捆绑的侧夫被带到现场,几日没见过他们的长公主流下眼泪,无声痛哭。
鸢夫人露出妖娆的笑容,说道:“清荷,如果要你从三名侧夫中选出一人,让他立刻去死,你和另外两名侧夫,就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你会选谁?”
胡清荷杏眼圆睁:“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我只是想知道,除了我的儿子,你对这三个出类拔萃的男人,哪个最不上心?”鸢夫人戏谑地说,她走到胡清荷面前,用长长的指甲撩起她惨白的脸,“啧啧啧!真是一副令人神魂颠倒的模样,还有这衣衫之下的身子,是多么洁白无瑕、莹润如玉!”
四周一片死寂,胡云鸢仍旧演着她的独角戏,“清远一向自作多情,你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从未与他有过男女之情,当我不知道吗?清远,我的儿,这样一个对你无情无义的女子,你为何还要对她痴心一片?你根本就不是她心目中真正的夫君!”
鸢夫人踱到凤羽空面前,中了毒,又受了刑,凤羽空憔悴不堪,长发纠结披散,但更为他增加了几分男人味道。鸢夫人定定看着凤羽空,朱唇轻启:“只要你在公主殿,清荷就不会看别的侧夫一眼,我猜,她最钟情的应该是你。”
“不过……”鸢夫人看了眼衣衫不整的胡载源,满脸胡茬令他显得冷峻不羁,“胡神医也是清荷的心头宝,清荷最爱在你房中研究药理、用毒,或许你们也曾用药物助兴……可惜,现在你们两人都已经身中奇毒,这次,胡神医也无能为力了吧?”
“林大侠,怎么能落下你呢?当日清荷力排众议,将你收入殿中,恐怕就是被你的侠客风范迷住,你教他剑术、骑术,两人在林子里做的那些快活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鸢夫人张狂的笑声,回荡在空寂的公主殿里。
“清荷,你必须要选一个,让他去死,我不是在和你说笑。”忽然之间,鸢夫人闪电出招,“咔嚓”一声,林重痛呼倒地,原来,她折断了林重的小臂。
“不要——”胡清荷泪如雨下,扑倒在地。
“选谁呢?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胡云鸢冷冷地望着崩溃的长公主。
“杀了我!让他们活!”胡清荷决绝地说,她的紫眸泛着血色。
“不行,你必须选一个,不然我就一个个毁了他们的俊颜、拆了他们的骨头!”
突然,林重挣脱龙筋索,向胡云鸢袭来,两人过了几十招,胡云鸢就用一招“香血海”重创本就断臂的林重,林重跌落在胡清荷面前,喷出了一口鲜血。
“把他给我绑好!”鸢夫人真的发怒了,“林重,我真是低估了你,看来我必须要下分量更重的毒,才能让你安分守己!”
这时,一直旁观的凤羽空终于出声,月光的清辉洒在他的身上,更衬出他卓尔不群,他怀着无限眷恋,望着心爱的妻子,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嫣儿,莫要为难,我先走一步,你好好珍重。不要轻易放弃生命,遇事也别像以前那般心软,我会一直看顾着你……”
话音一落,凤羽空就斩断了自己的所有经脉,一时间血肉横飞,他直挺挺地向后飞去,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眼见最爱的人气绝身亡,胡清荷微张着嘴巴,喉咙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