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堡的老大夫是个怪脾气,虽为人不错,却是个老古板,在他心里,洺羽该做个恪守贞洁妇道,能立几座牌坊的好寡妇,所以当在洺羽腕间诊出喜脉的时候,老大夫撇着嘴巴表现出了无限鄙夷,却也仍旧细心的抓了些安胎的药,顺带拉着脸叮嘱了几句,才算了事。
洺羽受不得别人阴阳怪气的表情,险些跟那老大夫掀了桌子,后想起这老大夫曾是那孟贤安的好友,当初也曾尽心尽力照顾过她,于是也就大度的算了。
左右怀孕这件事情,是件喜事。
这算是自除夕夜里瑶娘去了之后,唯一一件愉快的事情了。
洺羽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做一个母亲,而且这孩子,还是和心爱的男人所生。
这会是仅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以后孩子的嬉笑怒骂,都会牵扯着他们的心,只是不知这孩子会冷的像她这只寒洺鸟儿,还是会像连熙那条腻人的蛟龙。
不过无论像谁,都好。
提着安胎的药材往回走,洺羽想着,若连熙知道了这件事情,会不会像她一样,满心欢喜的有些不知所措。
大抵会的。
骆驼的驼铃声从街的那头叮铃当当的响起,紧接着,竟有刀剑相撞的声音传来,夹带着几声凄厉的惨叫。
出事了!
洺羽瞬间反应过来,当年孟贤安重病在床,奄奄一息的时候,周边几窝垂涎黄沙堡的土匪,隔三差五便会这样猖狂的来闹上一次,直到洺羽一人握着刀,用血腥的手段镇压之后,才陆续安生了这么几年。
如今她尚在黄沙堡,怕是那土匪们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记得当初硬闯黄沙堡的那几个头头,下场有多么凄惨了。
果然,到了街头,黄沙堡的几个男丁正握着武器,试图将那群土匪阻在城门外,可那土匪来人众多凶悍无比,手提的大刀上已经沾上了殷红的鲜血,狰狞至极。
见洺羽过来,黄沙堡的众人如见了救星一般,纷纷朝着洺羽看来,一个妇人哭哭啼啼连滚带爬的到了洺羽身前,跪着求洺羽为她刚刚被杀害的丈夫报仇。
洺羽朝着那土匪看去,这人她认得,正是当初绑架了个孩子,不自量力试图勒索他的那帮人。
竟是“故人”!
洺羽冷声朝着那土匪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死无全尸么?”
那土匪头子听了洺羽的话,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罢了,看着洺羽恶狠狠的道:“若不是黄沙堡出了个多管闲事的你,我们兄弟们,这几年日子也不会过的这么苦!不过如今,死无全尸的,将会是你了吧!”
洺羽接过身旁的人递来的一把刀,精铁的大刀单手拎着,想着今日,怕是又要开一开杀戒了。
谁知那土匪头子见洺羽要动手,却丝毫不见慌张,依旧张狂的道:“哈哈!妖孽,我们今日就是来替天行道的!”
“那就试试吧!”洺羽嗤笑一声那土匪不自量力,手中的刀刚刚扬起来,却见一团炙热的火焰朝她打了过来。
洺羽侧身躲过,那火焰落在地上,瞬间点燃了房屋的一角。
不等洺羽反应过来,越来越多的火球纷纷朝着洺羽掷来。
洺羽拂袖挡开火焰,干脆扬起一把冰凌,朝着那土匪们刺入。
几个土匪被冰凌刺中,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洺羽借机想要冲过去将那土匪头子杀了,却见素青的衣衫忽然阻在了面前。
洺羽停下动作,四目相对,有些不解,问道:“连熙你要做什么?”
“洺儿,你不能再杀人了。”
洺羽有些愣住,呆呆的问道:“那黄沙堡怎么办?”
连熙叹息一声,却狠下心道:“人间自有人间的缘*回,你本不属凡世,这样强行干涉,反而会坏了他们的命数。”
洺羽听了,突然有些想笑,指着那得意乖张的土匪道:“那命数,就是善良的人们如同蝼蚁一样,任由那群嗜血的畜牲践踏么?”
连熙理解洺羽所坚持的,可若她再这样杀戮下去,满身血债累累,怕是不会有好报啊!
“洺儿……”
连熙开口,刚要说出自己的担忧,却听土匪那边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连熙,何必同她废话,如今她的报应来了,我们联手将她拿下,捉去给了丛止。”
闻声,洺羽也瞬间认出了那说话的人,此人正是那日试图置她与死地的,那个赤发红眉的火灵。
洺羽听着,那火灵说,要连熙将她抓住。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洺羽静静的看着连熙,却见他目光闪过一丝愧疚,朝着那火灵斥责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走吧!”
赤炎不听,却依旧坚持道:“连熙,我不会眼睁睁看你被妖孽迷惑,放任你不管的。”
连熙之前向来喜欢赤炎的耿直,而此时,却有些痛恨了,伸手护在洺羽身前,坚决的道:“你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会护着她的。”
洺羽陷在震惊里无法自拔,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刚要伸手拉一拉连熙的手,想要看一看那手是不是还是那抹她熟悉的温度,是不是还会紧紧的牵着她,不会松开。
可手指还未触及,身后猛然一阵灼痛,疼的洺羽不禁闷哼一声。
回过头,却见那曾经试图用阵法困住她的,那贼眉鼠眼的道士,手中操控着几张燃烧的符录,朝着洺羽打来。
洺羽腾空翻身躲过,可袭来的火光虽未接触到身体,炙热的火焰已经灼的她有些生疼。
那贼眉鼠眼的道士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