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海明明看出我俩听得费劲,却出奇的固执起来,抬手一扫我俩的鼻子,哼了一声说:
“别整天吊儿郎当的了,这么着浑浑噩噩,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没钱再打兑的混日子,真要事到临头,不还得抓瞎?是爷们儿就都多动动脑子,省得以后凡事都让人牵着鼻子走!”
老和尚的话虽然谈不上当头棒喝,却还是让我感到有些惭愧。
我把他那一堆‘废话’消化了一下,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初的疑问:“您的意思是,主墓室被冥火焚毁是必然?那冥火不是能焚烧人的灵魂的嘛,我陷入火海,又怎么会没事?”
“这就要说到佛家的因果循环了!”
静海一脸的深诲莫测,摆手道:“我不知道你和那姓朱的小子之间有过怎样的过去,但却知道,作为一缕残魂,他十分的信任你;作为勾引冥火的灯芯,他只有借助于你,才能逃过灰飞烟灭的宿命,拥有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
我眼皮猛一跳,当初朱安斌出事,我曾打电话给段乘风。
段乘风在掐算之后,就说过,朱安斌还有一线生机。
难道说……
答案貌似呼之欲出,却如鲠在喉,并不能具体成形。
孙禄直接问静海:“你先解释解释,啥是灯芯?”
“万物相生相克,想在阳间引来冥火,即便某地阴火旺盛,也势必要有吸引冥火的事物,就好比钓鱼一定要有鱼饵。”
静海毫不犹豫,侃侃而谈,“那姓朱的小子虽是残魂,但却阳寿未尽,而且,他本应是大富大贵之命,虽然沦为残魂,运势却并未完全覆灭,实在是做灯芯的好材料。那些妖人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对他下了邪咒。最初他周身起火,乃是邪咒所致,是用他自身所点的阳火。阳火焚烧阴魂,勾的地府冥火按捺不住,才出现了幽冥火海。”
孙屠子听得晕头转向,可作为当事人,想到当时的情形,我倒是少了许多迷茫。
因为,在当时,作为鬼蟒的其中一个分支,的确是朱安斌先燃起了红火,继而将红火喷向另一个分支老阴,才引发冥火焚烧了主墓室。
静海到底不同瞎子的故意卖弄,在又干了半杯白酒后,顿下酒杯,冲我点头说:
“还是那句老理,万物相生相克,能克制冥火,保住你这阳世恶鬼的,在当时,也只有那‘灯芯’残余的阳火。事实就是,那姓朱的小子不知道怎地,把宝押在了你身上,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你的小命。身为残魂,他虽然有着一定的意识,却口不能言,只能是在过后一路跟着你,想要逃出生天。”
我隐约意识到老丫即将说到重点,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但是,没想到静海僧突然话锋一转,感叹道:“真是万事天注定,半点不由人啊。”
“和尚,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我是真的再也忍耐不住,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发飙道,“别再绕圈子了,咱就不能说人话吗?”
我是真欲哭无泪,我特么是大学毕业不假,可我学的是医科,不是汉语专业。
我和孙屠子不止一次惦记起瞎子,主要是瞎子虽然满嘴跑火车,可说的话我们还能听懂,这静海老丫满嘴放炮,却是我们难以理解的‘西洋炮’。
静海面对我的焦躁,显得也有点焦急,最后拿起酒杯,在茶几上狠劲顿了两下,“我就直说吧,作为残魂,那姓朱的是怎么都逃不出覆灭的命运的,唯一的希望,就是找机会,趁你灵台混沌的时候,寄身于你的灵台,潜伏在那里,继而逐渐侵蚀你的魂魄,最终和你合二为一,也算是不至于烟消云散。
可是,你小子虽然从头到尾浑浑噩噩,关键时候犹豫不决,像个怂包下的卵蛋,可你是榆木脑袋,一根筋,由始至终,你认定什么就是什么,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一直觊觎在你身后,却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直到你被魙鬼所慑,身不由主即将覆灭,我见形势不对,不得不冒着风险出言指点,他才放弃了纠结,退而求其次,不再惦记你的肉身,只求有一线生机,最终附着在了你的影子上头!”
孙禄完全听傻眼了,好半天才转向我,抽搐了两下腮帮子,“嘿……嘿嘿,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前方高能?”
我冲他猛一摆手,面向静海,试着努力分析道:
“你的意思就是,朱安斌一开始救我,目的是想借我脱身。最后没法子了,就只能附身在了……附身在我的影子上头?”
不等静海开口,我就又连连摆手,“这太说不过去了,影子是虚无的,没有实体,更无灵台宿所,怎么能让残魂占据?”
“别人的影子不同,可这影子是你的!”静海猛然冲我瞪起眼睛,声音却是压了下去,一字一顿道:“你这活鬼的皮囊,乃至魂形,又有哪一样不遭人觊觎的!”
比起我的混乱,孙禄作为‘局外人’,应变要显得快的多。
他瞥了我一眼,目光转向静海,试着问:“你意思就是,那什么朱安斌……那个为富不仁的小王八蛋的残魂,现在寄附到了祸祸的影子里?”
静海点点头,却又面向我说:“弄清这点,至于你为什么能摆脱魙鬼的吸引,就不难解释了。”
我看着他,没说话,实际上我是不敢、也不知道说什么。
静海道:“魙很可怕,你就想吧,任何人连死两次,即便是软蛋,也会平添几分脾气,陡增十分戾气。魙,就是戾气所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