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微抬眸,用余光扫了一眼,接着将嘴边的一口茶喝完,才道:“回来了?”
“大哥,可听说过玄音?”
封云手上一顿,忙放下茶杯,激动得站了起来。“你有玄音的消息?”
封彧只淡淡的看着他。封云懊恼极了,在自己向来瞧不起的庶弟跟前失态,真是太丢人了!他一脸阴鸷,道:“一个小小的庶子,也敢戏弄我?”
“何来戏弄之说?我是在跟大哥打听玄音之事,大哥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愿说也好,不愿说也罢,哪里戏弄了?”封彧微微欠身,“我还要进宫,便先去了。”
这时,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影奔了进来,“咦,二哥也在?这就要走?”封炫不等封彧回答,又跟封云急道:“大哥快去看,二哥带了好多玩意儿,人人有份!”
封云正愁没法出气,这冒失的三弟巴巴的送来一个!他眼睛一瞪,道:“二弟好大的气性,祖父仙去,二弟还有雅兴买礼物。”发现祖父仙去时,封勤便给封彧去了信,他是知道的。封彧不急着回来尽孝,竟有闲情逸致给大家买礼物。这可是大大的不孝!
“大哥在生气什么?我也是想尽孝,才买些礼物,好讨父亲母亲欢心。”
“讨欢心什么时候不可以?非得在祖父去逝之时?你分明就是不孝!上次因好色被人弹劾,若这次又因不孝被人弹劾,父亲只怕要气死了。”封云脸形狭长,双目圆润,鼻子高挺,唇红而厚,端着一副好男人的模样,却做着幸灾乐祸的嘴脸,一心想着如何打压庶弟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封彧瞥见厅堂后门那一抹身影渐近,故意道:“你说谁要死?”
“父亲!”封云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混帐!敢咒我死?”封勤虽然知道事出必有因,到底是心难平,觉得晦气得很。
“父亲,儿子不敢。是二弟带了几车的礼物回来,若是平日,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如今祖父刚去,他不急着回来尽孝,反而有心思去挑选礼物,实在不妥。我便说若是因此再次被人弹劾,只会害了父亲。”封云狠狠的瞪了封彧一眼,这个害人精!
封勤一听,立刻骂道:“混帐!这种时候,你居然还买礼物!你是嫌我的名声还不够臭么?上次被人瞧见与丫头厮混,这次又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逆子!一时不给我找麻烦,你就活不下去了?你回来做什么?还不如一辈子呆在山庄,眼不见为静!”
等封勤吐完吐沫星子,封彧才慢慢道:“礼物是刚到下邺时买的,何况我回府后,也不曾将礼物拿出来,你们可收到了?”
一众人被噎住!是啊,礼物是一早就备好的,谁会预料到祖父去逝?反而这早早的就备好了礼物,还显得人家有大孝。而且,人家回来也没有分礼物啊!
封勤脸色一抖,回头就要骂封云。封云自知闯了祸,在父亲要开骂之前,抢先道:“是三弟说二弟带了好多礼物,要我去看,我以为......”
封炫见事情烧到了自己,吓得浑身一颤,说出的话也有些抖了。“我,我瞧见下人们搬了好多东西进二哥的院子,便问是什么,下人们说是二哥给大家买的礼物......”
封勤看着这个眼皮子浅的蠢货,一点儿也不想浪费口舌去骂他,只道:“去抄祖训一百篇!”
封炫唯唯诺诺的应了,走之前偷偷瞄了一眼封彧,只觉得这个二哥不一样了。
封彧朝封勤行了一礼,“父亲无事,我便进宫了。”
因方才的事,封勤有一丝尴尬,本欲立马应他,让他离开,又瞧见他身上的紫袍太素了,于是道:“你回来得急,也未准备新衣。前儿你大哥做了一身织锦的衣裳,你先穿了进宫,明儿让人量了尺寸,再做新的。你与你大哥的身量相仿,想来也穿得。”
“是。”
“父亲,我去拿给二弟。”
封勤点头,让兄弟二人去了。
一路上,二人无话。封云拿了新衣,丢与封彧,“送你了,我向来不穿别人穿过的衣裳,哪怕这衣裳本来就是我的。”
“多谢。”封彧出门之际,又道:“我向来也不穿别人的衣裳。”
封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不要这衣裳,那方才父亲说之时,他为何又答应?他耻笑一声,转身进了里屋。
封彧隐隐听见,封云的妻子高氏埋怨,说那衣裳可是圣上御赐的料子,就得了这么一件,还未穿过这就送人了。
出了封云的院子,他喊来一个丫头,将手中的衣裳交给小丫头,嘱咐她送到修心阁。
其实那些礼物是小悦买的,他从未想过要真的送要开成衣铺,虽说得了五皇子的一万两,但她还是从他这里拿了三千两。他原以为她另有用途,不想居然是买了几车的礼物。当他知道时,已是为时已晚。
“二哥。”
封彧侧眸,只见封水仙拉着紫荷小跑了过来。他细长的眉头微不见的皱了一下。
“二哥,你可回来了,紫荷姐姐来了好几次,都没见到你呢。”封水仙说得如此露骨,令紫荷好生尴尬。
“我还要进宫。”封彧不欲多说,只道了这一句便走了。
封水仙再任性,也知道进宫的重要性,只得撅着嘴,道:“紫荷姐姐好不容易赶来,却一句话都未说上呢。”
紫荷痴迷的望着那挺拔的背影,忽的听到封水仙这话,皱眉道:“水仙不可再说这话,若让人听了去,我名声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