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上回,中秋佳节,天家团聚,于青蘅行宫联诗吃酒,何等高兴。
众人联诗吃酒到丑时,方觉疲惫。皇帝也年过半百,体力是早已不支,便早早的回去歇息了,未宠幸一人。皇后与众嫔妃见皇帝已回,便也无心待着此处,便也回去了。
此时只剩下陶瑜,顾苏雯,鹿珏,鹿昙,蔷妃五人。鹿昙今日见皇帝并未宠幸自己,自觉心花怒放,再来鹿珏也进宫,两姐妹是要说会子话的,鹿昙便带着鹿珏回了自己的宫室凤仙楼。蔷妃见鹿昙已走,与陶瑜夫妻二人相处自是尴尬,便也回了自己的宫室。最后只剩下陶瑜与苏雯二人。
此时虽已丑时,但两人因喝了酒,尚精神着,又见月光皎洁,湖波似鳞,便起了兴头,命人行舟,两人在舟上赏月说笑。
舟缓缓的划着,月光皎洁,微波似鳞。苏雯与陶瑜静静坐着,欣赏着富丽堂皇的青蘅行宫,并未有言语之谈。
灯火渐熄,乐声始停,琉璃世界也幽静起来,只听见蝉鸣与划桨声。
陶瑜见景生情,轻声道:“王妃对此景可有感叹?”
苏雯不禁纳闷,问道:“有何感叹?”
陶瑜静了一会儿,方才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刚才是我喝多了,说的浑话。”
苏雯听后,也不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儿,方才道:“王爷说此景有感叹,莫非是要作诗?”
陶瑜笑道:“刚才联诗,已是花了许多精力,恐怕此时也无神作了。”说完,陶瑜便躺下,靠在了苏雯身上,闭目养神。
苏雯自觉双耳边窜起一股热,脸颊泛起红晕,羞道:“王爷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人看着呢。”
陶瑜道:“怕什么?我是王爷,他们自然不敢说什么。”
苏雯听后,不语。
陶瑜见她不语,便道:“苏雯,我可以这般称呼吗?”
苏雯红着脸,微微点头。
陶瑜道:“苏雯,你可知我的志向?”
苏雯摇头,陶瑜见此,便坐起,叹道:“我本是父皇,也就是先帝的一个宠妃之子。一出生,便是高贵无比,万人之上。父皇曾答应我娘,会一生爱护她,与她不离不弃。但是我六岁之时,娘不知为何被打入冷宫。父皇从此没有见她一面,甚至以后,父皇还是没有放过她,我娘…被赐了死刑。”
苏雯自觉震惊,自是没有想到,陶瑜竟有如此身世。也感叹,男子在情深之时,便是爱若至宝,不爱之时,便撒手不理,甚至死生不复相见。
陶瑜又道:“当年,我跪着向父皇求情,求啊求,求啊求,但父皇还是不放过我娘。我不知娘究竟犯了何错。原本恩爱非常的二人为何突然雨断云销,我至今都可以想透。但是经过父皇与我娘这件事,我恨透了父皇,恨透了世间男子如此无情。我曾发誓,一定要用心爱护自己将来的妻子,不伤害她,并且与她白头偕老。如今,我的妻子就已经在我眼前了。”
苏雯听了这番话,心中散开无限暖意,又喜又悲。喜在陶瑜竟与她说了这番知心话,可见他已十分信任并爱护自己;悲在曾经自己对陶瑜有所顾虑,将他与自己隔阂开来。她道:“王爷,你如果真的这般对我,我便也真正将自己一生都托付于你了。王爷说的这番过往,谁又何曾不是呢?我爹在我一出生时便不喜欢我,因为他恨我不是个儿子。纵使我娘为了生我,为了延续顾家血脉,送了性命,临终前想要与他说些话,他也是正眼都不瞧我娘,甚至言语指责我娘。我也是恨透了我爹,我不信任何男子,因为我曾觉得天下男子都是这般无情。”说到这,苏雯落下一滴眼泪,“王爷,你若真心待我,我必也真心待你。我也愿意与你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苏雯话语刚落,天空便落下淅淅小雨,两人慌忙起来,陶瑜道:“方才这月亮还在的,怎么突然下起雨来?”陶瑜连忙命人将舟划向岸上。
这一到了岸上,这雨突然如盆中水般倒下。
陶瑜连忙脱下红锦披风,连忙为自己与苏雯遮雨。两人笑着奔向绯月馆。
到达绯月馆,两人身上早已淋湿,伺候的人也早已睡下。二人只能各自沐浴更衣,苏雯先洗。
沐浴之时,苏雯一直回忆着陶瑜方才说的话,暖意从身外透入,嘴角总是不知觉的扬起。苏雯此时觉着自己有了终身的依靠,从此可以真正的信任陶瑜。
苏雯沐浴完毕,陶瑜也沐浴一番后,二人静坐在床上,不语。
烛火摇曳,微雨淅淅。
二人都无话,这番沉静一会儿后,还是陶瑜先道:“苏雯,你可觉得,我们这样坐着这,倒有些农家夫妻的感觉?”
苏雯听后,感叹道:“你耕田来,我织布,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只有我们二人,没有她人干涉。安安静静的过完此生,等到白头之时,子孙满堂,欢声笑语,方才是没有遗憾。”
陶瑜听后,将苏雯抱入怀中,轻声说道:“苏雯,我答应你,此生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我们一定要白头偕老。”
苏雯就这么静静地靠在陶瑜的肩上,微笑着,默默落下一滴眼泪。
陶瑜看到,轻轻擦去。二人深情对视,陶瑜在苏雯额上轻轻一吻,二人微微倒下。
床帐轻落,烛光微熄。帐内人正翻云覆雨,颠鸾倒凤,享受鱼水之欢。
绯月馆外的雨幽幽下着,整整一夜都未停,此是后话。
此时蔷妃的宫室怡晴楼,蔷妃正坐在窗前欣赏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