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误让你提前归位,害你丢了六千年的修为,还生生受了十八道天雷,对吗?”阿四低声问道。
幾寻一改往日的温和,脸上的愠怒不消,司幽的言语在脑中一遍遍回响,内心不禁一阵自嘲,他又何尝不是另外一个司幽,他心心念念守护的,最后却变成了同情,怜悯,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不是她的懵懂无知,不是她因愧疚而给他的同情,他要的是她明明白白的喜欢。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幾寻答非所问。
阿四摇摇头。
“那时你还是个小丫头,满头草的在树下挖鱼,你可记得我在月湖的船上跟你说的定亲之人,那就是你。一开始我只敢偷偷去看你,直到你大了,我便催着天帝去孟山提亲。那时候你懵懂,我以为我只要对你好,你总会喜欢上我,可天不遂人愿,注定我要错过你。可我不甘心,司幽来求我,看在我母妃的仙体还在他们凰族的梧桐洞中,受他们族人照料,许她一世情劫,我想了却了这件事,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
阿四,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多想娶你,可事到如今,我并不想你让你觉得对我有所亏欠。这两是清池从九霄带过来的生肌膏,能缓解你腕间的疤痕,之前一直想找机会给你,却没想到是今日这般。”
幾寻说完,已利落的起身,走向门口。
“幾寻!”阿四情急之下喊出。
幾寻身体猛地停住,缓缓回头,见阿四泪眼迷蒙的看着自己。
“你来给我涂生肌膏好不好?”
内心挣扎犹豫片刻,控制着自己的步伐,拿起瓷,缓慢的走向阿四的床榻。阿四伸出手带有月牙疤痕的手腕,任凭幾寻细长的手指沾着清凉的膏体在手腕间,缓缓的涂抹,许久,两人都没有出声。幾寻暗叹自己没出息,一句话,就把自己的愤怒打撒。
“从前我懵懂无知,辨不出你对我的喜欢,也辨不出我自己对你的感觉,”手腕的清凉的感觉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热,阿四说的轻声细语,如这涂抹在自己手腕间的力道,她想让自己的话语像这膏体一样,慢慢的沁入自己的肌肤,沁入幾寻的心里。
幾寻的手并未停止,内心却喧嚣不止,他突然有些害怕,万一她说的不是自己想的。
“但现在,哪怕我知晓你为我折损的修为和受的雷劫,我亦清楚,我心里对你不是愧疚、怜悯,而是心疼,我想,从你在合虚山救起我的那一刻,我心里就有了你,我亦喜欢你,你可信?”
幾寻的手蓦地一顿,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眼里的满是克制的笑意,甚至涂抹的手指都略微的有些颤抖,定了定心神说道:
“我信。”
仍是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对于幾寻来说,这一刻,他等的太久,幸福来的他有些不知所措,这种终于守的云开见月明的感觉,让之前所有淤积的痛苦都疏散开来,如堤坝上倾泻而出的洪水,波涛汹涌。
而阿四此时,见到幾寻并没有想象中的热烈,心想他还是不信的罢,心下有些庆幸也有些彷徨,庆幸他是对待感情如此苛刻之人,不愿其中有一丝杂质,又彷徨自己以后能不能认真对待好这一份期待,她不愿看到幾寻失望。
“当初天帝提亲的时候,跟你孟山的家世没有任何关系。”幾寻把阿四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手感滑腻细软,细细摩挲,却又小心避开涂抹膏体的地方。
“我知晓,我也从未这样想过。”阿四说的很认真。
“那我们这次回去后,我就重新去提亲可好?”
阿四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脸已经红到了耳朵,幾寻看得不禁心神荡漾。似是突然想起什么,阿四突然的把手伸向幾寻的前襟,还试着动手解开衣袍。
“嗯?这么主动。”幾寻捉住阿四的手,露出促狭的神色。
“想什么呢,我要看看你身上的伤疤,我记得当时你说没事,我以为真的是刀剑所伤,现下想想,自己当时真够笨的。”阿四带了些懊恼。
幾寻松开阿四的手,自己缓缓解开了衣衫,上身的时候,阿四见到一条狰狞的疤痕,在胸前蔓延开来,像一条蜈蚣趴在身上。只看一眼,阿四就已经带着许多的不忍,虽说没亲眼所见,但当时定是疼痛非常。
阿四拿起那生肌膏,倒在指尖,在疤痕上缓缓涂抹,像是当时的疼痛还在,边涂边用嘴吹嘘,她当然不会知道此时幾寻的心猿意马。
“当时疼吗?”阿四抬头问道。
“疼,现在也疼。”幾寻慢慢感受指尖带来的清凉柔滑,慢慢的有些心猿意马,他若是说不疼恐怕现在就没有这待遇了,这虽然也是变相的可怜,可此一时彼一时了,凡间老话说会哭的娃娃有糖吃。
刚才还对司幽的一腔怒火瞬间消失到天际,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过失明显变成了助力。
阿四显然很吃这一套,彼时心意不明了也就无所谓了,如今知道的彼此的心意,伤在彼身痛在我心,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不由得更加认真的涂抹。
幾寻低头单手抬起阿四的下巴,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对方的脸上,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温热,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流在两人之间涌动。当触碰到阿四双唇的时候,幾寻便知道这许久的克制今日是收不住了。
“你不知我有多想你,多想时时刻刻拉着你的手,哪怕你在我身边。”幾寻一手环住阿四的腰,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在耳边吐出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