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昏迷不醒,军中群龙无首,军心愈发动荡,士气也更加低沉。
卫刑不分昼夜地守在榻前,衣不解带地照看卫国公,众将士在感慨他孝顺的同时,也在为下一次的战役着急。
不知何时胡人会再发起进攻,到时总不能连个指挥的人都没有。
有人推举卫刑暂代卫国公的职务,卫刑虽然年轻,但领兵打战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除了一些心高气傲,觉得他年纪太小的,其他将士都没有意见。
眼看着卫刑的呼声越来越高,恭王的人暗暗心急,这本来是一个好机会,卫国公昏迷在床,以胡副将的资历,是有机会暂代军职的,可惜胡副死在了战场上,剩下一个守备一个护军,还没有资格争取掌管军队的职务。
不过他们做不了,也不会让卫刑坐那个位子。
战还没有打完,虽然主将伤重在床,军中的将领照旧每日聚在主帐商讨战略。或许是因为战败,或许是因为主位空悬产生竞争,大家显得有些急躁,火气很大,一言不合就会吵得不可开交,不管是谁提出的作战方针,总会遭到其他人的反对,几天下来,不说好的战略没有讨论出来,军中的将领甚至分了派系,在暗暗较劲。
这日商量日后对敌对策,卫刑提出谋定后动、静观其变的建议,遭到了左军总领严健的强烈反对,严健主张主动出击,以调虎离山之计,趁机派人暗袭敌营,把敌人的粮草烧毁,以此来制止拖延胡人的下一次进攻。
整支抗击胡人的大军共分为左中右三军,各由一名将军一名副将率领,卫国公则统领三军,如今卫国公伤重不醒,三军将领是最有希望暂代军务的人。也是卫刑最大的竞争对手。
而这个严健,是燕国公的幺子,也就是严灏的小叔,他因为记恨卫刑抢了侄子的心上人。一直对卫刑诸多挑剔,眼下又是竞争对手,自然就更是看卫刑不顺眼。
严健掌管左军,军中皆是他的心腹,而左军也是三军中最为强悍的一支队伍。可以说,若是没有卫刑,严健早已拿到统帅三军的帅印。
卫刑在军中也有人脉,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将领都对他很服气,也是拥戴他统领三军的重心,加上忠于卫国公的一些老将领的维护,虽然资历职权都不如严健,他却与严健战了个不分伯仲,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此次严健公然与卫刑叫阵,众将士都心知肚明。这是严健等不下去了。
拍着桌子,严健大叫:“继续等下就只有死路一条,主将昏迷不醒,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只要胡人攻来,我们必输无疑!”
卫刑起初还平心静气,道:“可上次一战,我们折损的将士虽然不多,但受伤的却不少,现在根本没有能力调虎离山。尚且,你怎知胡人就会上当?”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男子汉大丈夫怎能畏首畏尾!”严健把桌子拍地砰砰作响,“比起坐以待毙,拼一拼才能有一线生机!”
都是血性男儿。这话赢得了一些将领的认同。
卫刑颦起眉,道:“严将军说的很对,战场上就是要敢拼敢想,但这不代表就要莽撞冲动,敢问严将军,若是调虎离山计成功。你打算派谁去袭击敌营的粮草?我军已经不能再损失任何一员将领!”
闻言,严健冷哼,“少将军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冒这个险,我手下将士不少,还不至于连个有用之人都没有!”
“严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卫刑也不禁动怒,“卫刑岂是贪生怕死之人!若是计划万无一失,就是让我豁出性命,我也在所不惜!然调虎离山计的风险太大,一旦失败我军再无复起的可能,严将军可想过后果?!”
“我还是那句话,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瞻前顾后只有死路一条!若是计划失败,我愿一人承担责任,任凭处置!”严健放下狠话。
他的副将附和道:“我大庸人才济济,又岂会连粗鄙的胡人都对付不了,少将军未免杞人忧天,不说烧毁粮草,就是暗杀敌军首领,也不在话下!”
“说大话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上次是谁被胡人打得落花流水,灰溜溜回城的?”一名年轻的将士嗤笑,说的是之前严健的副将应战,被敌方将领打落马的事。
这话可是捅了蜂窝,本来就神经紧绷的一群人,当即就不动口动手了。
最后,这次商讨以不欢而散结束。
恭王派来的李护军找准时机,扮作蒙面人深夜拜访了严健的帐篷。
李护军说明来意,以扶严健做主将为交换条件,希望严健能归顺恭王。
严健并未答应。
“将军足智多谋,南征北战这么多年,难道甘心屈于一个毛头小子之下?”
一句话就挑起了严健的火。
想到下午讨论对策时受的气,严健愤愤一捶膝盖,道:“想骑在我头上,等下辈子吧!”
李护军听出他有软化之意,又道:“如今京中局势尽在恭王殿下掌握之中,殿下只要一声令下,改朝换代不在话下,严将军何不为家中的父母妻儿想想?”
这话暗含了威胁之意。
严健果真露出迟疑之色,好一会才道:“我要想想。”
李护军不再多言,抱拳离开。
知道劝降严健只差一把火,李护军跟陈副守备商议过后,决定点一把火。
没过多久,左军副将夜里方便时被人套头打了一顿,左军副将认定是卫刑指使人做的,两派人本就摩擦不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