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临近午时,孟国府的严妈妈突然登门,说是孟老夫人分外想念晚雪丫头,想接晚雪回孟国府小住几日。
晚雪本来就是孟老夫人身边的人,孟氏自然不敢阻拦,当即就准了晚雪离开。
稍稍收拾一番后,晚雪就提着包袱,跟着严妈妈上了回孟国府的马车。
回到孟国府,晚雪立即去见孟老夫人。
自昨儿傍晚接到晚雪的口信,孟老夫人就一直静不下心来,因为太过气愤担心,她一夜没有睡着,今儿一早起来,她就派了严妈妈去接晚雪,眼下晚雪回来了,她立即就拉着问起了详情。
事关重大,晚雪也不敢隐瞒,就把昨儿不小心偷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给老夫人听。
只是说到李嬷嬷建议把安若澜过继给别家时,她不动声色地隐去了一段。
就是李嬷嬷与孟氏说,将安若澜还给谁的那一段。
晚雪心中带疑,李嬷嬷说的是还,而不是送,这是不是代表,澜小姐其实并非是……
她不清楚姑奶奶口中的“旭哥哥”是谁,但她知道这话她说不得,孟老夫人也受不了这刺激。
晚雪还没有说完,孟老夫人就大哭起来,她捶足顿胸,哀嚎道:“她竟然要把我的外孙女送人,我的老天爷啊,我是造了什么孽,竟然生出这么个连亲生女儿都要算计的混账啊!我的澜姐儿啊!”
见她哭得伤心。旁边的丫鬟婆子也都红了眼眶,上来劝解。
晚雪抹了抹眼角,她如今在文信侯府伺候。知道的比旁人都多,她也为澜小姐感到痛心,明明是那么乖巧孝顺的一个孩子。
孟老夫人悲痛不已,下人们根本劝不住,无法,只好去请了乔氏过来。
乔氏赶过来,见一屋子人都红着眼眶。心中很是不解,待问清楚事情经过。她也心疼得忍不住哭起来,气恼道:“她不要,我要,蕙姐儿恨不能多一个亲妹妹!”
这是气话。也是真心话。
若是平日里,乔氏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眼下实在是气得狠了,也顾不上适当不适当,会不会惹婆婆不满了。
孟老夫人听她这样说,哭得更凶,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状,怕惹得孟老夫人更伤心,乔氏不敢哭了。她擦干眼泪,忍着泪道:“母亲,眼下最重要的是打消小姑的念头。光哭是没用的。”
“怎么打消?”孟老夫人哀痛欲绝,“雨夏看起来柔弱,性子却比谁都倔,眼下还什么都没谱,她就盘算起把澜儿送人的事了,还有什么能阻止她?”
孟老夫人拍着心口哭道:“雨夏太糊涂了啊。”
“这……”乔氏无言以对。她也知道小姑的执迷不悟。
“我就不该把那黑心肝的李氏留在她身边,这一切都是李氏拾掇的!”孟老夫人大吼一声。一口气险些没喘过来。
“母亲息怒!”乔氏忙上前替她顺气。
顿了顿,乔氏道:“不若与将此事告诉姑母?姑母是文信侯府的主母,又是小姑的婆婆,澜姐儿的祖母,以姑母对澜儿的疼爱维护,是不会答应将澜儿出继的。”
孟老夫人抹着泪摇头:“你姑母虽是文信侯府的主母,却也违抗不了文信侯。”
文信侯是个薄情人,他最看重的是利益,只要神女的话传出去,不用想也知道他会如何做。
比起普通百姓,为官者更看重运势,更信神鬼。
当年,文信侯能为了地位放弃所谓的“真爱”,时至今日,他同样会为了利益放弃疼爱的孙女,更何况,只是个庶子的嫡女。
乔氏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沉吟过后,她还是道:“不试试又怎会知道?”
孟老夫人依旧是摇头,叹道:“你姑母也不容易,就别再麻烦她了。”
“母亲……”乔氏皱起眉,不赞同道:“澜姐儿是姑母的孙女,怎能说是麻烦呢?一个好汉三个帮,话粗理不粗,大家一起想办法,总比一人干着急要好。”
“……”孟老夫人眉头紧皱,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那不如……寻二姑回来想想法子?”乔氏只好改口。
孟老夫人也没有立即点头,过了好一会,才哀叹道:“也只能这样了。”
乔氏便立即派人去周府请孟雨晴。
孟雨晴听说有急事,二话不说就跟着乔氏派来的人上了马车,周宓儿想跟着一起,被拒绝了。
到了孟国府,孟雨晴风风火火进了晴鹊堂。
向孟老夫人见了礼,等孟老夫人将下人都遣退后,她直言道:“大娘寻侄女过来何事?”
孟老夫人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被她这一问,又哭了起来,无措地拉住她的手,孟老夫人哀声道:“雨晴啊,你快给大娘想想法子,你那不争气的妹妹竟然信了那什么神女的鬼话,要把澜儿送人啊!”
“什么?!”孟雨晴吓得差点跳起来,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好端端的,什么神女,什么送人,她那小堂妹脑子进水了么?
顾不得多想,她忙安抚道:“大娘您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孟老夫人只好又把前因后果说一遍,边说边哭,末了,道:“雨晴,你是你们一群姐妹里最有主意的,你就帮帮大娘,帮帮澜儿吧!”
孟雨晴阴沉着脸,道:“大娘您放心,这事儿就算您不让我插手,我也是管定了!”
好样的,真真是好样的!
既然不知珍惜,当年又何必争着抢着,哭着求着不放手?!
她也是猪油蒙了心,当年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