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人,奴家有冤,还望诸位大人为奴家做主!”她哭嚎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挣脱开了仆从的桎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仰着下颌不屈道:“奴家确实出身不堪,但又有几个女子自愿为妓?奴家不求大人们高看一眼。但奴家容不得人如此污蔑侮辱奴家!”
人心自来偏向弱者,何况妙莲敢于承认自己出身的不堪,这份豁达让不少人另眼相看,心底也愈发信她的话。
说到此处。似是悲从中来,妙莲抹了把眼角,接着道:“只怪奴家有眼无珠,错信了负心人的甜言蜜语,不然奴家也不至于沦落至今,本来奴家只想一死了之,却不想有人咄咄逼人,毁人清白后还要含血喷人!左右奴家也不想活了,如今奴家就豁出去了。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求一个公正!”
她怒指谢五,神色一肃。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说心悦我,还道只要我帮你在诗会上出了风头,就娶我为妻,如今你得了我的心,毁了我的清白,却翻脸不认人。还要对付我,谢鹏云。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谢五双眉紧皱,双眼似要喷出火来,他咬牙道:“休得胡言乱语!谢家大门岂是尔等出身低微的贱民……妓子可随意进入的!再说,我何时说过要娶你为妻?还道不是贪慕荣华!”
贱民两个字一出口,在场的寒门子弟都皱起了眉,因为他们也出身低微,谢五骂妙莲的话,让他们觉得谢五是在含沙射影。即便谢五后面改了口,他在寒门学子心中的印象也差了。
闻言,妙莲却是大笑三声,似是抛下一切,不管不顾道:“何时说过?就在一个时辰前!就是你我欢好之际!谢鹏云,你敢指天发誓么!”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这可不是放浪形骸能形容的了。
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了厌恶鄙夷,有暗道谢五畜生不如的,也有说妙莲不知廉耻的。
谢五心中却是咯噔一声,他是妙莲的常客,两人之间确实有些不清不楚,只是以往两人之间都是清白的,只是今日因着妙莲在击鼓传花时帮了他大忙,得意之际,他才在半醉半醒间与其发生了关系,说来,他还真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些什么。
而且,他确实对妙莲说了许多甜言蜜语,骗得了她的欢心。
不确定自己是否说过那样的话,谢五自是不敢发誓,他沉着脸,沉默不语。
而他的沉默,在众人看来就是默认。
顿时,不少长辈都唏嘘出声,纷纷摇头。
事情闹到这一步,真相已经不重要了,看戏的人也看够了,就有人委婉建议道:“想来谢少爷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既如此,不如诗会就到此为止吧,大家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
“此言有理。”
“就不打搅谢少爷了。”
众人纷纷附和,都打定主意要离开了。
妙莲得以被带下去,谢五跟赵管事费尽唇舌,也没留下人来,不得已,谢五只好下令返航。
诗会进行到一半,重头戏还没有开始,画舫就回到了码头,可谓扫兴至极。
几乎是画舫一靠岸,就不断有人上前来告辞,谢五已经心如死灰,只神情麻木地送走了众人,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待安世延带着安文晟两兄弟过来道别,谢五眼底燃起一抹亮光,他不再似之前那般傲慢,而是恭敬拱手道:“安五叔,晟哥,彦弟,今日之事……”
然而不待他说完,安世延就沉着脸打断道:“今日之事不必再提!”
说罢,就拂袖而去。
谢五心底一震,只好求助地望向安文晟与安文彦,安文晟面色还好些,对他微微颔首致意,安文彦却是不假辞色,两兄弟什么都没有说,径直离去。
见此情景,谢五终是再也撑不住,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谢家一干仆从被吓得惊慌失措。
从码头一路奔波回到侯府,安世延犹是怒不可遏,他对着两个晚辈道:“有了今日之鉴,日后你们更要谨言慎行,分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否则丢脸的可不只是你们自己!”
他很少说这样的重话,可见今日是真的气急了。
不仅是生气,还有失望,谢五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原以为是个品性上佳的年轻人,却不想竟是道貌岸然之辈。
听听那妙莲是怎么说的?毁人清白,污人人格,还敢做不敢当,简直是丢尽了文人的脸!
逢场作戏并不会惹人诟病,自古文人fēng_liú,有几个是没去过勾栏红楼之地的?但fēng_liú可以,险些闹出人名,出尔反尔却不行!
今日在画舫上,那样的情况,谢五还敢寻欢作乐,甚至闹出这样的大事,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安世延知道,是旁人的夸赞抬举让谢五迷了眼,但这并不是犯错的借口。
愈想愈是气愤,安世延回头肃然告诫道:“你们兄弟日后万不可再与谢五来往!”
即便他不说,安文晟与安文彦也是不屑再与谢五来往的,两人很干脆地点头。
随后,三人便去向老侯爷请安,只是到了前院老侯爷的院子,下人却说老侯爷在老夫人院子里,于是,三人便转去颐荣苑。
老侯爷与老夫人见三人这么早就回了来,都有些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