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是有错,但女儿不服。”安若澜抿着嘴角,神色冷然。
孟氏哭的更加伤心,倒在丈夫怀里抽泣不止。
安世延手足无措。
安文彦瞧瞧哭的伤心的母亲,又望望神情倔强的妹妹,也不由得恼了,拱手咬牙道:“是儿子的错,儿子没有给妹妹带好头,母亲要怪就怪儿子吧。”
他心里也觉得母亲厚此薄彼,只是受厚爱的那一个是他,是以他没有立场去责备任何人,便只能把所有罪过都扛下。
孟氏听得儿子竟然替女儿说话,愈发不可收拾了,哽咽道:“彦哥,你怎能如此惯着你妹妹?长此以往,若是把她惯坏了可如何是好?难不成你要护着她一辈子么?”
惯坏了?
听着这话,安文彦心中很不是滋味。
母亲可以娇惯一个庶女,他就不能娇惯自己的亲妹妹?
安文彦抿着唇角,眼神坚毅,郑重道:“澜儿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要护着一辈子的。”
这番话不是说说而已,安文彦有这个决心,不管他日后是否有大出息,这唯一的妹妹,他不会让人欺负一分一毫。
顿了顿,他接着道:“母亲与其担心澜妹妹被惯坏,不如多担心娴妹妹吧,在儿子看来,澜妹妹比娴妹妹要知礼数懂规矩的多。”
安若澜望着眼前面容尚且青稚的兄长,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
心底刹那间喷涌而出的温暖将她淹没。
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抑扬顿挫的语气,就是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她却感受到了兄长浓重的疼爱,这是前世她错失的珍宝,今生她终于再次得到。
孟氏不可置信地望着一向恭谨谦逊的儿子,颤声道:“彦哥,你要护着你妹妹一辈子,那母亲呢?你不要母亲了么?”
安文彦微微皱起眉,不解道:“儿子当然会孝顺侍奉母亲一辈子,儿子并不觉得维护妹妹与孝顺母亲之间有任何冲突的地方。”
当然有!一旦你只顾着娇惯维护你的妹妹,哪里还会有心思孝顺我这个母亲?!孟氏在心底咆哮,然而这话她却不能说出口。
安世延也觉得妻子的反应有些异常,忙岔开话题道:“好了,咱们快进去吧,岳丈岳母还等着我们请安呢。”
他扶着孟氏一起下了马车。
孟氏柔弱地靠在丈夫身上,却仍是不肯罢休,拉着安文彦道:“彦哥,既然你要维护妹妹,那就不能厚此薄彼,娴儿也是你的妹妹。”
迎着母亲渴求的目光,安文彦眸底微黯,道:“娴妹妹虽也是儿子的妹妹,但却是庶妹,嫡庶有别,恕儿子无法将她与澜妹妹一视同仁。”
说罢,他不等孟氏再开口,便后退一步,拱手道:“父亲母亲先请。”
孟氏只觉眼前一黑,软倒在了安世延怀里。
“彦哥,你……”安世延扶住虚弱的妻子,不认同地望向神情淡漠的儿子。
安文彦不动声色,只淡淡道:“父亲若是有何要教训的,还是等回了侯府再说吧。”
安世延深深望了眼器重的儿子,终是叹了一声罢了,扶着孟氏进了孟国府大门。
“哥哥。”安若澜拉了拉兄长的衣袖,担忧地望着他。
安文彦长长呼出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扯出抹笑,抚了抚妹妹的头顶,道:“哥哥没事。”
顿了顿,他眼神哀伤道:“我只是不懂,为何母亲连亲疏远近都分不清。”
安若澜心中一动,苦笑道:“谁知道呢。”
是啊,又有谁知道呢,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