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那天很冷,苏月都被冻鼻涕眼泪直流。但是这个节日公司并没有放假。那天苏月上完一天班,哆哆嗦嗦的骑着电动车回去后,还没停稳车子,就听婆婆的声音从烤火的房子里传出来,声音兴奋而激动“你要回来过年?!好哇,把大宝小宝都带过来!小宝有一岁了吧?想死我了!”苏月停车子的手一顿,齐美方要来?苏月往外瞟了一眼这栋破房子叹息,太挤了。
苏月和齐美方接触不多,结婚七年唯一比较深的接触还是千里迢迢举家去参加她婚礼的时候,但那时候哪有她说话的份儿,说话都是一大家子人在一起,从没有单独聊过。对她的印象都是来自齐方舟的外婆口中的故事。那些她和雷立军的往事齐父齐母都讳莫如深,只有齐方舟的外婆常常会絮叨两句。齐方舟的外婆在几个儿女家轮住,一年中总有那么几个月会来齐家,老人家已经八十多岁了,身体虽说也是小毛病不断,但总来说还是挺健朗。她很喜欢这个外孙女,念叨的也最多,每每和苏月说道的都是美方怎么怎么傻,傻傻的浪费十多年的时间在雷立军那个薄情寡义,连儿子也不认的人渣身上。从这些描述上,苏月很是佩服这个大姑子,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把十多年的光阴都浪费在一个明知无望的男人身上、为他付出一切的。苏月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虽然最后结局惨淡,但苏月想她应该是不后悔的,因为她爱得热烈,抽身时也很果决。苏月想她的这个大姑子应该是一个性情中人,有点撞南墙才回头的坚韧。希望不难相处才好,毕竟如果她们一家子如若回家过年,可是有许久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了。
苏月进屋,齐衍跑过来迫不及待地告诉苏月“子珏哥哥要来了!”子珏是大宝的大名,他原本叫雷子珏,自从去了王家,就改叫王子珏,倒也不难听。苏月笑着和坐在火炉前的齐父齐母打招呼“爸妈,大姐要来吗?”齐母还没有从兴奋中回过神来“你大姐等大宝放寒假就和王钦开车过来,真是太好了!一家子总算能过个团圆年了!”苏月默然。这个时候是不是该附和两句说两声喜庆话?苏月默默的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要表达一下自己对大姐的欢迎之意,只是还开口,旁边的齐父有些不悦的开口,是对婆婆说的“你是不是乐得昏头了?爱来不来,嫁那么远,这个女儿有和没有有什么两样?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还不去做饭!”婆婆一听,手机哐当一声儿,砸在桌上“一天到晚屁事都不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得你,自己去做!”“你这婆娘,你”苏月没再听下去,反正俩口子在家闲得慌,动不动就吵嘴,苏月都习惯了,她来到厨房,决定自个做晚餐,虽说苏月做饭做得少,煮的菜也不是特好吃,但总还是说得过去的,当然这是苏月个人认为,至于别人认为如何,就不在苏月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比如齐父曾悄悄对齐母说过苏月的菜都像水煮的一样,水汪汪的,一点油水也没有,但苏月当没听见。
晚上齐方舟回来洗了脸就往被窝里一钻,拿出平板就玩游戏。这个天儿太冷了,哈口气热气也消散得缓慢,特别是前年买的空调一点制热效果都没有,苏月觉得全身都是冰凉凉的,实在难受。苏月把俩闹腾不休的熊孩子强行按进被窝里睡觉之后,自己也钻到被窝里,才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边上的齐方舟:“哎,你姐他们要来了,你就没什么想法?”齐方舟头也不抬“要有什么想法?他们来就是了,又不是没地睡。”苏月冷哼一声“就隔壁一张床,又是四个人窝一块儿。”齐方舟一听就皱眉“又来了,别再说房子的事了,行不,你烦不烦?”苏月沉默不语,她并没有想说房子的事儿,只是聊到这儿来了而已。但苏月也没想和齐方舟解释,只是跳过这个话题“你说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损失补回来了没有?”齐方舟翻了一个身,手指没停,全神贯注地盯着手里的平板,话有些漫不经心“王钦很有生意头脑,损失能挣回来的,你操这个心干什么?”苏月看着齐方舟这幅样子,没了说下去的,便拿出手机刷新闻。一时寂静无话,两夫妻隔着俩孩子,一床被子竟是泾渭分明起来。一直到十点,苏月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准备睡觉,在放下手机时,像是想起什么,侧过头,也没看齐方舟,不知看向哪里,只轻声说道“今儿好像是元旦呢,可惜没准备苹果给孩子们吃。”齐方舟玩游戏的手一顿,他看向躺下身的苏月,苏月侧着身子,房里没有开灯,只有手上的平板闪着淡淡的绿光,借着绿光,齐方舟只能看得到一个拱起来的轮廓,不用看齐方舟也知道,苏月肯定是蜷缩着躺着被子里。不知怎的,就想起还没有结婚的那一年元旦。那天恰巧也是情人节,那时候的苏月还满是少女的情思和幻想,她也想要一个浪漫的情人节礼物。早就查了日期,在距离元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就旁敲侧击提醒齐方舟要准备礼物,而且要浪漫。齐方舟虽然对‘浪漫’这个词理解不深,但情人节该送什么,齐方舟还是知道些的。所以就在那天,齐方舟约了苏月去城里,并把她带到了花店,想送一束玫瑰花给她——他没有预定的概念,也没提前做准备,所以就悲剧了,那天才刚到花店门口就停电了,齐方舟很是尴尬,苏月就劝他说算了,心意到了就行。但齐方舟倒难得坚持了一回自己的意见,说一定要送。齐方舟至今仍记得苏月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