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事要从去年二月份说起,在刚过完年后不久,齐家就来了一批客人,就是一直不在家,在南方做生意的魏英姿和她的丈夫成建。魏英姿是齐母娘家大姐的女儿,两家关系还不错,但因为魏英姿俩口子常年不在家,也没有什么走动,最多是聊聊微信,打打电话什么的,魏英姿人如其名,豪爽大方又很会说话,哄得齐母几个阿姨舅舅们很是高兴,所以只要魏英姿俩口子一回来,几家就会互动频繁,自然也就亲密了。与魏英姿俩口子一起来的就是郑姐和钱自强。他们很快就说明了来意:想要利用旁边的空地建一个厂,之所以选择这里,其实左不过是想仗着齐父的关系网帮自己的忙罢了,齐父好面子,成建和钱自强又是烟又是酒又是奉承的哄得齐父高高兴兴,让齐父动用了自己的关系帮他们跑前跑后,疏通关系,总算是把厂建了起来。所以刚开始无论是成建和钱自强的关系,还是成建和齐家的关系都是很好的,直到石膏厂建厂半年之后,矛盾就凸显了出来,先是女人之间的矛盾,魏英姿性子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郑姐性子其实差不多,但很明显一点就是郑姐的性子更加暴躁些,而且很容易发脾气,郑姐身材高大,气力也足,一发起火来整个厂都在震动,俩人都是直脾气,经常为了鸡皮蒜毛的小事都能吵得天翻地覆。女人之间的矛盾很容易引申到男人身上去的。当初建厂时就说得很清楚:工厂法人代表是成建,利益是平均分配,成建主内,负责生产;钱自强人脉广,人又能说会道,所以他负责销售。矛盾点也就在这,成建主内是需要资金维持运营的,这个资金肯定不能一直自掏腰包吧,特别是已经建厂都半年了,于是成建就问钱自强要钱买原材料,毕竟货都是钱自强销出去的是不,可是钱自强拿不出来,钱自强也委屈:全是外账,能收来的不过十之一二,远远不够买一车料的。成建就不干了,哪有这样的,资金怎么可能回笼的那么少?肯定是钱自强私吞了!要说成建和钱自强那是在南方一起摸打滚爬,有要命交情的兄弟,然而再深的兄弟情都比不过利益,再加上自家婆娘在耳边吹得风,成建心里的小九九就开始了,他先是停原材料,没有了原料,工厂就有些供货不上了,钱自强很不满,质问成建为什么停了原料,没有原料就无法继续生产,不生产也就没办法继续供货,这生意还做不做了?成建听了就说,兄弟啊,我也没有办法,我没钱了。想要继续生产,成啊,很简单,拿钱出来。这就激怒了钱自强,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想说我把钱私吞了?俩人为了这个就此口角不断,仇恨也越积越深,直到工厂已经无法正常营业,俩人正式关了厂,也就关厂那天所有的矛盾全都爆发出来了。因为什么引爆的已经无据可查,齐父齐母知道的时候已经是郑老板娘从齐家拿了把刀怒气冲冲的朝成建赶去的时候,齐母吓得都快瘫倒在地,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奋力一起一把夺过来了郑姐手上的刀。然而成建俩口子躲过了郑姐的刀,却没有躲过钱自强的刀,钱自强的刀本来是划向成建的,是魏英姿挡了一下,划在了魏英姿的手上。最终以钱自强被派出所关了几天,赔偿魏英姿所有医药费,并赔礼道歉结束了这场闹剧。厂是开不下去了,俩家就只能坐下来商议厂子的去留问题了。原本成建觉得自己是本地人,这边上还有自个姨父坐镇,拿下这工厂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刚开始也确实是这样的,钱自强自知自个没有优势,先就放弃了厂子的拥有权,只要把资产分配好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然而资产问题一直谈不拢。成建归纳了所有的前期投资和固有资产与钱自强给出的数字做了对比,发现他那算少了两万块钱,为了这两万块钱,成建是寸步不让,非得按自个的方案执行,甚至把自家的亲戚也拉来助阵。钱自强本身就不是善茬,他一看,这是人多欺人少是吧,好,他也直接砸钱,用钱聚集了一大帮外地混混,差点没把这儿变成文武场,把本地混混和乡政府都给惊动了。把原本很简单的一件财产分割案变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谈判,这也没谁了。而在这场谈判本应该要发挥决定作用的齐父反而没有发挥他应有的作用,任由成建和魏英姿处于不利的一面,反而将有利的一面推向了钱自强。具体的情形苏月并不知道,不过也不奇怪,齐父骨子里其实很是圆滑,颇有点趋利避害的意思。他虽总是义正言辞,说着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但其实有用的话没有几句。结局很明显,最终这个厂子的所以权出人意料的归了不是本地人的钱自强夫妇,真是让吃瓜群众惊掉了下巴。为了这个,成建认为是齐父联合这个钱自强这个外人对付自己的外甥女、外甥女婿,恨毒了齐父。但苏月很清楚,齐父并没有帮钱自强,他只是没有作为而已。但其实不管是什么,结局终究是成建淘汰出局,哪怕是齐父没有错,成建和魏英姿还是一样会怨恨齐父。所以追究齐父到底帮没帮钱自强都没有意义了。在那之后,成建和魏英姿再也没有来过齐家,哪怕是过年,魏英姿都没有来姨妈家拜年,成建也是匆匆的进了一下屋,就推说有事,又急匆匆的走了。终究是生分了。苏月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