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晅很懒, 他想吃虾都是叫奴才剥,奴才不在身边他干脆不吃,这会儿叫他伺候康熙?弘晅瞬间变脸。
康熙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弘晅?”
“孙儿在。”总角少儿挽起衣袖,拿起一红色大虾。噗!大虾的头断了,康熙的龙袍上多出一片水渍。
康熙低头一看, 大怒:“弘晅!”
弘晅打了个寒颤,扔下虾身就给康熙擦:“孙儿真不是故意的, 皇玛法。您说虾都死了, 脑袋里还藏着那么多水——咦,怎么还越擦越多?”
“住手!”康熙瞪他一眼, 拿起手绢自己擦,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
弘晅瞟一眼手指头上的油渍全抹到康熙龙袍上, 此刻手上干干净净, 便装无辜:“孙儿没剥过虾, 又不知道把虾头拽到的时候会有水溅出, 您这么说可真冤枉孙儿。如今孙儿知道了, 下次再给您剥虾, 一定小心再小心。”
“不用下次, 现在就行,继续。”康熙扔下手绢, 冲面前的大圆盘呶呶嘴。
弘晅呼吸一窒。众皇子顿时乐不可支。离主位较近的胤禛开口:“太子, 要不要我教你?”
“不用!”刚开始弘晅听到“太子”二字, 想到的是他阿玛, 后来听习惯了才知道是他,朝他四叔的方向瞪一眼,“皇玛法,虾什么时候吃都行,尝尝这个白肉,薄而透亮,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话拿起宫人布菜的筷子夹一片透亮的白肉,在酱汁里滚两下,送到康熙嘴边。
康熙楞了一下,登时好气又好笑:“放下,朕会自己吃。”
“您既然会自己吃,孙儿就退下了。”弘晅从善如流道。
康熙的手一顿,睨了他一眼:“朕不会剥虾。”
弘晅僵住,很是无语,拿起一个大虾,这次不敢搞鬼:“您跟虾叫什么劲,它都死的不能再死。”
胤礽转向众兄弟子侄,冲他们举一下筷子。众人开动。弘晅眼角的余光瞥到,手上动作加快,一会儿,进食向来细嚼慢咽的康熙面前堆一小堆虾仁。
康熙正想说可以了,就看到弘晅剥个虾仁塞他自己嘴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下去,别在这里气朕。”
弘晅立刻回到他爹身边,就看到面前的盘子里多一块鸡大腿肉,不禁感慨还是亲爹好,咧嘴笑道:“谢谢汗阿玛。”
胤礽:“快吃吧。”
康熙退位当日曾提过,新皇登基大典来年再举行。可当时才三月,离来年还有九个月,也不能一直住在东宫。
胤礽便先搬去乾清宫,石舜华搬去景仁宫,弘晅留在毓庆宫,身份定下来,典礼明年补齐。
新皇登基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大清臣民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有种终于尘埃落定的感觉。而消息传到蒙古各部,远嫁到蒙古的公主们也被许可回来谒见新帝。
家宴结束,石舜华回到景仁宫已将近八点。先结束的胤礽此时躺在床上,看到石舜华进来就坐到梳妆台前卸妆,便问:“你什么时候才恢复真面目?”
“明年。”石舜华道,“消息一旦传出去,御史台的奏章估计会像雪花一样飞进乾清宫。”
胤礽:“不会的。朕赶明儿就把戴铎提上来,他任左都御史,赵谦出任右都御史。”
“说起戴铎,您打算什么时候把戴梓调回京?”石舜华问,“再不回来,他可就老的不能动了。”
胤礽猛地坐直:“你不提醒朕险些忘了。如今国库充盈,钱堆在那儿也不能生钱,多做些火器运到边关,也省得红毛子、朝鲜人三天两头越境。”
“育婴堂的事呢?”石舜华接过阿阮递来的毛巾,擦擦脸,一边脱朝服一边问。
胤礽:“你这边把人挑好,朕立刻命施世纶拿人。”
“那我明儿一早就挑人。”石舜华道,“今儿可把我给累死了,那么多女人,脸都笑僵了。”
胤礽往里面去一点,笑着问:“要不要朕给你揉揉?”
“说真的,没开玩笑。”石舜华道,“赶明儿弘晋成亲以后,只要他不提,我就不给他添人。省得应付完一群太妃,又得应付一群儿媳妇。对了,弘晋的婚事该办了,今儿李佳氏还问我呢。”
胤礽:“日子钦天监选好了,十五弟五月,他六月份,只是外面没有闲宅子,他们还得住南三所。”
“改天查育婴堂的时候趁机多抄几家,宅子不就空出来了么。”石舜华拨开脸上的手,“别掐我,这话是您自己说的。”
胤礽瞥她一眼:“正儿八经的事你记不住,这倒记得清楚。”顿了顿,“今儿朕给汗阿玛请安时,发现汗阿玛的气色比之前还好,你说他不会闲两年又开始对政务指手画脚吧?”
“别让他闲下来。”石舜华道,“改天你找那几个额驸聊聊,叫他们请汗阿玛去那边玩玩,玩野了心,叫他呆在紫禁城,他也不乐意。”
胤礽很怀疑:“有用吗?”
“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跟小孩似的。”石舜华打个哈欠,“妾身可以睡了吗?”
胤礽这几日去给康熙请安,康熙见着他像见着仇人似的,导致胤礽这几日也没歇息好,端是怕康熙故意,胤礽也觉得有些困。
翌日上午,一众蒙古额驸刚进紫禁城就被个小太监请去乾清宫。而胤礽跟姐夫、妹夫们唠家常的时候,石舜华也没闲着,使孙河去把张起麟叫过来。
胤礽搬去乾清宫,晋江便成了敬事房总管。霍林是乾清宫总管,小顺子被石舜华留在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