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沉默了片刻,不知在思索什么,突然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小宫女抬起了头来,满面泪痕,轻声道:“奴婢是翠裳宫里的宫女。”
顿时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如昭媛。于是亦瑶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淑妃果然动手了。
如昭媛却是一点儿也不慌张,就那样坐在那里,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皇后听了这句话后,也没多说什么,就直接让那个宫女下去了。
亦瑶看到那个宫女被一个姑姑给推到了门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身份压死人的时代。一条人命,终究比不上一个人的身份重要。
“等等。皇后娘娘,臣妾有话想说。”如昭媛的声音响在了大厅之中。
亦瑶回过头来,却见如昭媛的脸色有些严肃地站了起来。她先是走到了大厅正中给皇后行了礼,然后道:“皇后娘娘,这一个宫女在传是小事。可是这等事,怎能儿戏。当时有人提出要恢复皇长子的名号之时,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如今旧事不知道是被哪个别有居心之人重提,怕是对皇上,对恭亲王的影响都不好。”
皇后自然是对这件事很有印象的。当时可是她向太后进的言,希望不要恢复皇长子名号的。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傅家,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符号了吧。皇后掩去了眼底的水雾,轻轻点头:“此事,本宫定会禀告太后娘娘知晓的。”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这罪名,就把她拉下去也说不定。
如昭媛还行下礼去温婉地行了礼:“还请皇后娘娘将这个宫女一并带去见太后娘娘,毕竟有些说的话,她还是最清楚的。”
皇后自然是懂她的意思。如果就这样留在哪里,很可能就被哪个利用完的人给杀了。而那时,如昭媛自己,恐怕就陷进了这个沼泽再也洗不干净了吧。
当天下午,皇后就带着那个宫女上了慈安宫。
彼时亦瑶正在陪着太后念佛经。听得皇后求见,太后先是皱了眉,然后问亦瑶道:“早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亦瑶一五一十地回答了。太后思索了一阵,然后看向了亦瑶:“你前几日去找了淑妃?”
亦瑶本也不打算瞒,当下就点了点头。
太后未置可否,只是轻轻地笑了声:“倒是不怕呢。也罢。哀家就去看看皇后到底有什么说的。你也陪着哀家。”说着,她就站了起来。
亦瑶忙站起来扶着太后去了前堂。
皇后已经坐在了客座上喝茶。而那个小宫女跪在堂中间,低着头,身子小小的。分明就是一个孩子。
亦瑶忙把头往旁边侧了侧,再不敢看她。这果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太后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宫女,然后对着皇后道:“你来找哀家有什么事吗?”
皇后先是站起来行了礼,然后就站着把早上的那件事没有一点儿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一遍。亦瑶一直立在太后的身后,一句话未说。
太后听了以后,眼光就扫向了地上的宫女:“你是翠裳宫的?怎么会跑到绣房和浣衣局去?”
“回娘娘,奴婢,奴婢,奴婢经常去取东西,所以就和那边的姑姑姐姐们熟了。”小宫女因着这么一件事,见了这么几尊大佛,早已经语无伦次了。
太后也没有再问她,却是看着皇后:“那依皇后的意思,这事该怎么办呢?”
皇后本想说按着旧例办,又转念一想,这事涉及到皇家的子嗣问题,怎么按旧例。而太后的态度又是必须让自己表态的。她想了一下,然后道:“惩治那些乱嚼舌根子的宫女太监。”
“完了?”太后颇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皇后。
皇上对上了太后的目光,然后道:“娘娘,这件事本是谣传。若是认真追究了起来,这件事到最后只不过是几个宫人一时兴起所传……”她没有说下去了。
太后的笑却冷了些:“哀家倒是不知道,原来这宫里的规矩竟然可以允许奴才在背后妄议主子。哀家且只问你,若是查出来又是真的呢?”
皇后愣在了当地,也不答话,也不说什么。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太后和皇后两人都沉默着。
亦瑶这时轻声道:“太后娘娘,淑妃姐姐平日里贤良淑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这件事,还是就这么算了吧。”
太后直接横了她一眼,脸色却缓和了许多:“既然淑妃不会做出这等事,那就把这件事查下去吧。这宫里的风气也该整一整了。皇后,这后宫是你的责任。”
皇后连忙回答道是,然后就带着小宫女退下了。她临行前,看了亦瑶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走了。
太后仍旧坐在那里没动,问亦瑶道:“怕不怕?”
“怕什么?”亦瑶坐在了太后的下首,抬起眼来看着太后。
一时间亦瑶泾渭分明的眸子,让太后产生了错觉。太后长叹了一声,然后道:“说的也是,怕什么?”只有老了,争不动了,才怕。其实,老了以后,争回来的,会是青春吗?
皇后这次很有效率。不出三天的时间,已经把各个地方大大小小的传过这件事的头儿给抓住了。现在,她就站在坤时宫的前面俯视着他们。
那些宫女太监们都是跪着的。皇后只是扫了他们一眼:“谁是最先开始传这件事的?”
四妃九嫔也在场。亦瑶本是不够分量的,可是太后亲派她代表太后来。所以她也在末座。
没有一个人说话。皇后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