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狻猊的事情似乎就不了了之了,很快,一件事情传进了亦瑶的耳朵。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亦瑶正在吃一碗甜汤,放了红枣和雪梨,用冰糖细细熬的。她有些不相信地抬起头来:“谁告诉你的?”
“奴婢去领午膳的时候,送饭的太监说的。”清如不是一个莽撞的人,思前想后,决定告诉亦瑶。
亦瑶放下了手中的调羹,思索了起来。
房间里的光线渐渐西移着。隔不多时,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这是梅小主的新衣裳,皇上御赐的端阳的节礼。”
皇恩浩荡啊!亦瑶瘪了瘪嘴,还是整了整衣裳,出了门,盈盈拜倒:“婢妾梅氏谢主隆恩。”
捧衣裳的面生的姑姑说:“奴婢帮着拿进去吧。”
亦瑶淡淡地应了一句,眼睛瞄到了宫门口站得笔直的两个太监,不禁嘴角含了一丝讥讽的笑,平时跟歪脖子树似的,有人来了就卖乖。
她进了房间,只见那个姑姑面色平静地道:“小主,奴婢告退了。您可以试试尺寸大小合适不,隔几天,会有尚衣局的人来的。”说着她就出去了。
等到她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亦瑶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清如,那些衣裳,你拿给我试试。”
清如复又开了箱笼,将衣裳拿了出来,一展开,一张纸条飘了下来。她拣起来递给亦瑶。
这样熟悉的纸条,原来不是皇上的恩赐,而是太后啊。亦瑶打开了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皇嗣麝香,依势而行。亦瑶微微笑了起来,问清如道:“你听到那个太监说的话,具体说来给我听听。”
清如面色严肃地说:“他就说,你家小主想来是得罪了什么人吧?不然也不会替那位背黑锅。奴婢问了是谁,他只是指了指东边,然后就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快步走开了。”
东边?东边的宫殿那可不是一般地多,再说,前朝也在东边吗?亦瑶默了,这门都出不了,依势而行从何说起?
谁知,当晚,专门有一个太监来宣旨,端阳之宴,让亦瑶按着品阶打扮了出席。
第二日正是五月初五,清如一大早就在房门外挂上了艾草以驱邪,亦瑶却想起了还没进宫的时候,在古代的娘亲总要给自己亲手缝一双虎头鞋,手臂上系虎符,还佩带装有艾草的香囊,只是,这样的温暖,已是过去了。
亦瑶稍微打扮了一下,然后按着点儿,就出发了。
筵席处是在留春阁,半搭于水上。水上另搭了一个戏台。亦瑶也是昨晚听清如说的。清如说着说着声音就凝滞了,随后才淡淡地道:“就是那日端阳后,凌昭容便失了势。”
亦瑶只得宽慰了她几句,然后出发了。因着没有轿子,她只得步行过去,直走得身上都出了细密的汗,才走到了留春阁下面。
她已经做好了面对各种眼光的准备,可是实际情况,却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地多。
首先是筵席的位置。按照一般的规矩,嫔以上的在屏风内,世妇在屏风外,而御妻级别的就只能在阁外另摆了。可是偏偏,好巧不巧,这世妇不多,又有好几个世妇御妻告假没来,这人就少了。皇上竟然兴致高涨,让撤掉屏风,将御妻都挪了进来。
这一挪,有些人的脸上有些不乐意了。身份,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亦瑶就更无语了,本来顶着的目光就够多了,现在可好,藏也无处藏。
路才人是第一个过来和亦瑶说话的,一见她就笑着说:“梅妹妹越发的水灵了。”
亦瑶旁边的几个采女立即住了口,都看向亦瑶。
又有几个低份位的宝林之类的过来和亦瑶絮叨。亦瑶不动声色地说着自己日前的境况,不禁有些无奈,明明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要说梅采女还真是命途不乖,正好踩住了猫尾巴,这猫咋呼地可不轻呢!”夕充仪的声音总是很突出。
一个新晋上来的舒婕妤有些好奇地道:“这猫真厉害,姐姐看到了吗?”
“当时充仪姐姐正随皇后娘娘去祈福,哪有时间看那起子黑心眼的猫。听说啊,这猫瞎着呢,那上头也敢去碰。”旁边一个尖下巴的才人说道。
亦瑶离那些人的位置太远,听不到她们的话,却能感受到周围的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直打转,没人问她。这样的煎熬,比直接问她还要痛苦。
好不容易筵席终于开始了,众人才稍稍安静了些。亦瑶轻轻地叹口气,取了一只粽子。这粽子十分小巧,用的是青色的叶子,包成了小小的尖角,用五彩的丝线捆的。她拨开了粽叶,露出里面香喷喷的米来,用筷子拨下了一点,馅儿是栗子的。有些腻,她却只是喝了些茶,未碰那雄黄酒。
咚咚咚的声音响起。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那湖上。只见几只龙舟已经并排在湖面上了,正蓄势待发。
一个小太监去请示了皇上,皇上点了点头。小太监朝着那边挥了一下小旗。顿时,咚的一声锣响,赛龙舟开始了。
这龙舟是些侍卫和太监所滑,终点就是湖面上系着一只大红球的地方,先得红球者为胜。每一只龙舟的尾部都有一名擂鼓的人,那咚咚的鼓声,倒真把人的兴致给提起来了。
皇上和太后都乐呵呵的,周围的妃嫔也觉得热闹,都在欢笑着。亦瑶这才完全松了一口气,吃了点菜,又喝了些茶,也把目光投向了湖面。
有两只舟都已经划到了那红球的下面,各自有人伸手去夺,不肯让。结果,两人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