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福了福身,转身上车,上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然后扭头问道:
“于公子,你可见着一个穿着破烂衣服,大概岁大的孩子?”
“衣着破烂,八、九岁大的孩子?”于恨愣了愣,对她突然发问感到不解,“没见着,问这个做甚?”
“可恶!竟然让那小鬼给跑了!”清儿用力扯着门帘,咬牙切齿地说道,“哼下次要是再看到他,我一定定要他好受!”
见清儿对个小孩发这么大的火,于恨心生疑惑,恰在此时,他听见有人在喊:
“少爷,少爷――”
于恨回头一看,见自己的仆人拽着一个男孩走了过来。男孩似乎极为不愿被人拽着,一路上都在极力挣扎,仆人得用尽全力才能拽住他。而那仆人见于恨转过头来看他,忙将男孩拽到身前说道:
“少爷,刚才您在说话时,小的就发现这小孩神情异常,偷偷地往巷子里跑。小的怀疑他是不是偷了少爷的东西,所以将他追回来与少爷对质。”
“清儿看到仆人手里拽着的孩子,立刻瞪大眼,对于恨喊道,“于公子,我刚才说的那个孩子就是他,就是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痞子!”
小孩一听清儿的话,挣得更厉害了,并盯着清儿恶恨狠地说道:
“你胡说!谁忘恩负义了?我有让你的那个小姐来为我挡鞭子么?分明是她自己突然跑出来的!她会受伤,全是因你们自己狗咬狗!”
“什么?你说什么?狗咬狗?臭小子,看我不――”
清儿的肺都快气炸了,挽起袖子跳下车就要找男孩算帐,但却被于恨一把拦住。
“清儿,别耽误时间,赶紧上车去罢。”
于恨先是稍稍安抚了下清儿,然后走到男孩面前,盯着看了一阵,突然问道:
“喂,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抬头瞪了他一眼,冷冷地撇了撇嘴,似乎对他极为不屑。
受到男孩的轻蔑,于恨不怒反笑,弯下腰定定地看着他,咧开嘴笑得异常明朗:
“怎么?不想回答?”
男孩大概是没想到于恨会对着自己笑,愣了愣,只是睁大眼地着瞪他,竟忘记了挣扎。
不料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于恨忽然板起脸,伸出手在男孩的脸颊上使劲掐了一下。
“啊!好痛!”男孩立刻痛喊了出声,捂着腮帮子怒吼道,“你、你是什么东西?干嘛掐我!啊!”
“干吗掐你?本公子掐的就是你!”于恨又伸出手死命地在他另一边的脸上掐下去,“年纪小小的,你懂得什么叫狗咬狗?啊?”
“啊!放开我!”男孩又是一声惨叫,愤而挣开于恨的手,怒道,“我有说错吗?你凭什么说我不懂?有钱人又怎么样?有钱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你们有钱人都是卑劣的狗!”
于恨蹲下身,用力拍了拍他捂在脸上的手,悠闲地笑道:
“有钱又怎么样?有钱人都是卑劣的狗?很好很好,你小子倒很有见地。不错,本公子的确卑劣,所以本公子一定会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有钱人的手段!”
说罢,他站起身,沉声交代仆人道:
“你把这小子看好了,要让他再跑了,我唯你是问!”
“呸!”
男孩瞪着他狠狠吐了口唾沫。于恨侧过脸瞄了他一眼,阴恻恻地笑了笑。男孩被他的笑吓到,身体猛地一抖,以为他会对自己不利,脸上流露出害怕的神情。
但于恨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旋即冷着脸转身走向马车,不再理会他。男孩看着他的背影,想到刚才他的那一抹笑,身子不由得感到一阵阵发紧……
刑邺城内的一条阴暗小巷的尽头,只见得着一户人家。小院的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厢上大大的“青”字显得格外醒目。车中没有人,只有老刘头站在车前,手牵着马缰,眼睛时不时地透过半敞的院门往里瞅,心情忐忑。
而此时,正在屋子里等待的几个人的心里也同样地焦急。屋里坐满了人,却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落在隔断里外屋的蓝花布帘上。
清儿早已坐不住了,紧扣双手来回踱步。她死盯着门帘,若不是之前将青朽送进里屋去时于恨就交代过,无论如何都不许擅自进去,她早撩开门帘冲进去了。
于恨倚在窗前,见她坐立不安的模样,不禁笑道:
“清儿,你先坐下罢,你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
清儿苦着脸,视线还黏在门帘上怎么也挪不开。虽然于恨一再向她保证小姐绝对不会有事,可眼见都已过去半个时辰了,她还没见到小姐没事的样子,怎能不把她急得抓心挠肺的?
于恨笑了笑,却不再与她说话,兀自低头去看窗台上摆放着的一盆水仙,一派轻松闲散的模样。
坐在一旁的了尘见他一副轻松的模样,不由怒上心头,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于施主,看你说得这么轻松,可你为何如此有把握,能保证青朽一定会平安无事?”
于恨一抬眼,先是行了个礼,然后笑道:
“了尘法师,既然我于恨能把青二小姐带到这地方来治伤,便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的,请法师毋庸担心,只需耐心等待便是。”
耐心等待?了尘阴下脸沉默不语。自打于恨将她们带到这里之后,她心里的不安就随时间的增长而不断加剧。屋子里简陋的陈设倒还罢了,可她始终无法相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