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她躺在那儿,死盯着,黑洞一样的眼神,流淌着血腥之味。我浑身冰冷,恐惧中甚至忘了逃离。小雅没在意她的表情,只是惊喜地抱住她,我强忍着惶恐,挤出笑容,倾身按她的额头探温。

陌青鸾顿时如受惊的黑猫般弹起,推开小雅干呕,挣扎喘息着。此刻的她再无初见时明媚绚丽,只如阴影般晦涩畏缩。我心脏一阵抽搐,呆立一边,小雅则急急地为她擦汗喂水。

此时的陌青鸾,不再是初见时优雅可爱的仙女,只是一条丝丝吐着信子的蝮蛇,重重咬在我的心上。她知道一切,什么时候起,她就在看着失态的我,看着我情欲的煎熬,看着我自欺欺人的爱慕,是的,她什么都知道!

我是多么可悲啊,心底最黑暗最深的隐秘被扒开,被迫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解释哀求。祈求原谅,祈求她手下留情,不要厌恶地看着我,不要揭开我的伤痛,不要踏平我支离破碎的自尊。我爱铭小雅,可我也喜欢你,陌青鸾。

所以,无论如何,不要离开我。

几天来,青鸾一直沉眠着,不理睬我,也不和小雅说话。偶尔睁眼,就只是漠然决绝地望着帐顶。我细心熬药,又炖了药材肉汤,给她补养身子。青鸾的脸色悄然恢复着,可热度却时高时低反复不已。铭小雅不安极了,彻夜不眠换巾子,擦身,喂水,在她耳边喃喃细语,又轻轻吻着她的脸。

悄悄走到厨房,继续把父亲给的粉末放进药中。心还是疼,不过已经麻木了。初恋时激荡满怀,邂逅时锥心之痛,迷幻时甜蜜激烈,梦醒后彷徨凄清。短短时光内,我的人生破碎又重组,却再不是原番模样。如今我再无任何期待,只盼着父亲回来,他强势而不可抗拒,一定,能帮我留住他们。

苏合水,总是如此清澈,映着高远蓝天。河岸延绵无际,老树昏鸦,远山袤土。我斜靠着船边,细细瞧着天色明暗河水拍打。日子艰难熬着,没有将来,眼下就是涩苦的幸福。铭小雅和陌浅吟,不属于我,他们有自己的世界。

哪怕如此虚弱痛苦,他们也纠缠伤害着不肯放弃。那天,小雅神色绝望地奔出船舱,跳入河水,接着便是青鸾,想也不想便陪着扑下水去。他们在水花中紧紧拥抱,哭泣倾述,泪水河水覆满了面颊

我在角落凫水。远远地看,把自己藏进船在河上投下的阴影。

连痛的力气,也没有了,泪水早已流干,心如死灰后,原来是这样轻松。

不要离开我。我愿意付出几世生命,换得你瞬间回眸。

我打开闸门,着自己的yù_wàng以期得到解脱,但是放纵的后果,却是更深的压抑与孤寂。

我倾尽力气,赌上一切手段计谋,牺牲所有尊严名誉,只想留住你。终落得可耻可悲,一无所有。

他们还是消失了,苏合水仅余下鸾波纹。我在船上呼喊叫唤,沿着河行驶寻觅,终无所获。

只有落日余晖,在河尽头熠熠发光,树梢摇摆轰响着,惊起歇息的白鸟。

铭小雅,我爱你。

这句话,今世再和爱,永远地化为沉默。正如你们离开那天,那渐渐低沉的夕阳,那绚丽遍天的光芒,终究无力地消逝在黑夜之里。

十二月一步一拐地走到华盛宫前的时候,禁不住抬头,对着那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闪烁的金粉大字看了许久。

“华盛……”他喃喃地念着,想起少时,在同一地点抬起头来看到的另外三个字――“绵绵宫”。

“你以为,权势地位真的很安全吗?安全得,可以拿来做最刀枪不入的面具?慕苏言,看来这十几年来,你是愈加天真了。”

一阵很大的风吹过,将他本就束得松松的发髻完全吹散,他长发荏苒,微眯的眸中闪烁的光芒并不是讽刺的,而只有惋惜和叹然。

微微一笑,迈开一步想要跨入宫门,却没想到昨夜的酒还未全醒,被风色一吹更是眩晕。他左脚本有残疾,踉跄之下,身躯一歪便要跌倒。

幸得有宫女及时扶住。

十二月甩了甩头,稍微清醒一下,微睁眼睛,看向那宫女略垂着的脸。

“你是谁?”他翘着下巴声音模糊地问。

那宫女本身材娇小,如今十二月高大的身躯几乎整个都挂在她的身上,男人的体温隔着衣裳传递过来更是让她面色如云霞般蒸腾,慌忙想要逃离分开,却又怕十二月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匆忙中只得娇羞低语道:“奴婢贱名半胧。”

“多谢你相扶。”十二月唇角刚刚弯起一笑,便骤闻宫殿深处传来太后的声音。

“半胧,哀家对你们的吩咐,难道你忘了么?”

十二月感觉到半胧的身体打了个冷战,嫣红的一张脸迅速转为苍白,接下来他便觉对方用很大的力气推开了他。

身躯不稳,他只得跌倒在地。

慕苏言渐渐从宫殿深处的阴影之地走了出来,一直走到十二月的面前。

她矜持交握着双手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慕苏言年轻时候很美,她十三岁进宫,到二十三岁登上太后之位,是天华国历史上迄今为止最年轻的太后。

如今也才不过三十五岁的她,依旧保养完美,身体曲线流畅,毫无臃肿发福的迹象。交握双手站在十二月面前威仪十足。

“半胧,哀家不是吩咐过你们,待十二月一踏进宫门,便自行退下的么?”

她看也不看那匍匐在地,簌簌而抖的可怜少***沉的语气令人自然而然


状态提示:第129章 后来--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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