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妹妹,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看病开处方了?可别开错了药,欧夫人是万金之躯,万一欧夫人吃坏了,你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俞恩惠一看欧夫人还真的伸出手让俞微恬诊脉,不由一阵冷嘲热讽。
她今天来是要顶替俞微恬的份位,让欧夫人认可她,接受她,没想到俞微恬哑巴开口,竟然能说话了,欧夫人对俞微恬一时也没得挑剔。
而她们母女设计好的衣着上的陷阱,也被俞微恬聪明地化解了。
现在可好,俞微恬竟然要替欧夫人看病?
可别病没看好,把欧夫人治坏了,俞微恬自己受罚不打紧,别连累到她给欧夫人留下的良好印象。
俞恩惠自己觉得,她今天给欧夫人还是留下了好印象,没看欧夫人从头到尾都笑mī_mī地看着她吗?和她说话也是和风细雨?
反观欧夫人对俞微恬,明明一直是用挑剔的眼光好不好?可见欧夫人对俞微恬是不满意的。
不过,俞恩惠却忘了一句话:嫌货的才是买货的!
“夫人,请换左手。”俞微恬诊完欧夫人右手的脉,又彬彬有礼地道。
“不是男左女右吗?为何还要诊左手的脉?”欧夫人不解地问。
“男左女右实是诊脉的误区,人体的脉像有二十多种,有些脉像极为精微,要准确地区分出来,必须把两手的脉像结合起来判断。”
俞微恬沉稳自信地解释,倒是颇有几分道理,让欧夫人由原来的置疑不屑,到现在相信了几分。
要知道,人要是生病久治不愈,心底就难免有急病乱求医的心理。
欧夫人极少接触中医,她在南京的时候,也都是找西医看的病,到了湖州,久吃西药无效,才在人家的介绍下找中医看过。不过目前来看也没有什么起色。
俞微恬诊脉时手法时轻时重,手指尖接触的力道也似乎和之前看病的中医大有不同,带着独特的韵律,欧夫人及至此,心里不由浮起一个念头:或许她真的会看病呢?
不过,才这么想完,欧夫人不禁嘲笑自己,还没等结果出来,就被俞微恬拐着走了。
这个姑娘,身上的气势不简单啊!欧夫人不由地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正在专心诊脉的俞微恬一番。
只见俞微恬面若敷粉,丹凤眼波光潋滟,眼下的卧蚕又让这双太过夺目的眼睛显得内敛含蓄多了,唇色红润,容貌已然是上上之选了,眉眼间却没有时下一些漂亮女子被浮浪子追捧后的轻浮。
不知道怎么的,欧夫人愈看俞微恬愈顺眼起来。
当然,一想到俞微恬的身份地位,再想到儿子的大好前程,欧夫人又硬了硬心肠。
如果,俞微恬肯做姨太太就好了……
欧夫人脑子里莫名浮起这个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欧夫人家客厅里的西洋大摆钟“卡答卡答”走着,一刻也不停顿,俞微恬却还在诊脉。
“行不行啊?到底怎么样?”
俞恩惠不禁催促道。
在她想来,俞微恬摸摸索索大半天,无非就是惺惺作态,想和欧夫人拉近关系罢了。
看来,俞微恬真没什么本事。
她倒是想要看看俞微恬怎么收场!
“女儿,你若是不懂看病,就直说,欧夫人大人大量,也不会怪你。”
施美凤也跟着添葱加醋。
“欧夫人,若是您不介意地话,我还需要察言观色。”
俞微恬根本不为施美凤母女俩的话所动,收了手,诚恳地对欧夫人道。
“妹妹,你根本不会看病吧?察言观色,你都和欧夫人见面多久了?这时候才说察言观色?”
俞恩惠觉得俞微恬越蠢,越能衬托得自己越聪明。
俞微恬不理俞恩惠的话,只是神情自若地看着欧夫人,目光柔和坚定。
欧夫人微一思忖,便明白了,不过脸上的神情却十分为难。
欧夫人每天都是要化妆的,女子姿色最为重要,化妆等于再给了她们一张脸,欧夫人每晚卸妆之后,都不会再照镜子,因为镜子里的她,气色太难看,不看镜子,就不用看难看的自己。
现在俞微恬说要观色,以医师身份来说话的她,自是要求察看她卸妆后的容颜。
“女儿,你不要太过份了!”
施美凤虽然不知道俞微恬这么说触到了欧夫人哪里的禁忌,但是看欧夫人面色不虞,心里不由揪扯起来。
万一欧夫人生气的事传到俞勤寿耳朵里,除了责罚女儿,俞勤寿肯定会对她大发雷霆,嫌弃她没把欧夫人巴结好。
“无妨!我这就去卸妆!”
没想到,欧夫人突然应允了。
施美凤母女不禁面面相觑,觉得欧夫人对俞微恬似乎愈发信任了,这可大大不妙啊?
不过,到这时候她们才明白过来,欧夫人刚才听到俞微恬的话会“变脸”,是因为要把素颜暴露于人前不自在,倒不是生气。
俞微恬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似乎笃定了欧夫人会答应她的请求似的。
欧夫人得病也不是一两年的事了,这几年身躯越发沉重,原本吃着有用的西药,也感觉越来越没有效用了,这才转而想到了之前她看不上眼的中医。
欧夫人从小接受的中式的教育,但是后来却又碰上西学东进,大家以接受西方文明为荣。骨子里,欧夫人对男尊女卑、贞操节守这些东西抱着传统的要求,但是在医药这方面,她却固执地相信西医更加有效。
中医师开出的中药又苦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