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兵一点手,几个人溜进佛殿,顽兵忙掩上门,问:“深更半夜,你们怎么溜到庙里来了?又是肚子饿了?上回给你们偷馒头,差点挨了二十大棍。”
徐达说:“今天不要吃的,弄点钱。”顽兵心想,这回胃口更大。
吴良指着汤和说:“他要领我们投军去。没听说吗?天下到处都反了!”
顽兵似乎心有所动,他不明白,去就去,要钱何用?
汤和说:“总得打造几件兵器呀,不然人家瞧不起咱们。”
顽兵道:“我哪有钱?这身破袈裟当了也值不了半贯钱。”
汤和岂不知道顽兵是两袖清风!他的眼睛一个劲儿在佛殿里搜索,最后定格在巨大的铜香炉上。
顽兵立刻明白了,说:“你打香炉的主意?今天是我守夜坐更,若失了铜香炉就是监守自盗,我不得被乱棍打死呀!”
“这好办。”徐达说,“可以把你绑起来,
口里塞上烂草,你就没有干系了。”
“亏你想得出。”顽兵走过去,用手拍了拍那个余烟袅袅的铜香炉,说:“它少说也有八百斤,白送给你们,你们也扛不走啊。”
汤和说了声:“你小瞧人!”大步跨过去,双手抱定香炉,一蹲身,向上一挺,香炉离地二尺,放下后,他说:“徐达比我力气还大呢,我们抬上它走,轻而易举。”
顽兵默许了,要他们去找条生路也好,这大灾之年,留在濠州也得饿死。
汤和说:“你和我们一起走算了。还真想成佛得道呀!”
顽兵要他们先去。看看那个起兵造反的是不是个礼贤下士的人物,能不能成大器,到时候再说。
顽兵不是胆小,也不是没主见,更不会忠于元朝,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也好,你只好委屈了。”徐达把捆在腰间的绳子解下来,与吴良一起,三下五除二将顽兵绑在楠木殿柱上,又用绳子捆了香炉,徐达对如来佛像说了句:“得罪了,日后再买一个奉还。”
徐达抽了两根粗门闩,四个人抬起香炉出殿去了。
当徐达几个人开启厚重山门时,惊动了还没睡实的知客僧圆空,他急忙披上僧衣下床,顺手抓了一根长棍,跑了出来。正看见徐达几个人抬着巨大的铜香炉刚刚下了山门台阶。
圆空大惊,追了几步,怕不是对手,只好折回院子,拼命敲起柏树下钟亭里的大钟来。
一时僧众纷纷起床,大多数持械而来,一时火把烧天。
圆空大叫:“有贼人盗了香炉去了!快追!”
和尚们奔出山门,只见徐达、汤和四人已经放下了香炉,每人手里都有器械,汤和使鞭,徐达使棍,吴良兄弟二人仗剑,四人如猛虎迎战僧众来了。
只几个回合,和尚们就支撑不住了,有的被打趴下,有的退进山门,有的受伤吐血躺在地上直哼哼,无论圆空怎样叫喊,也没人敢上前了。
徐达向和尚们抱抱拳,说:“对不起了,别那么小气,借铜香炉一用而已。日后打个金的供奉殿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圆空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辨认,突然“啊”了一声。
这时佛性大师也被惊动起来了。他走到山门时,已经看不到徐达一行人的身影了。
佛性问:“什么人这样胆大包天,偷盗都偷到佛殿来了?”
圆空说:“什么偷,这分明是抢。我方才认出来了,为首方面阔口的和那个一脸胡子的黑脸贼,都是顽兵的同党,那天他偷了馒头就送给了他们。”
佛性说:“你认得仔细吗?”
圆空说:“错不了。没家贼引不来外鬼,这顽兵一条鱼腥了一锅汤,倘此人留在寺中,贫僧只好另寻栖身之地了。”这回圆空可是得理不让人了。
这话一落,好几个和尚都说:“我也走。”“贫僧也找个宝刹去挂单。”
佛性大师问顽兵他人在哪里?佛性大师在人群里没找到顽兵。
圆空突然想起来了,今夜是他在大雄宝殿坐更啊。圆空决定去看看究竟,他带头一走,和尚们呼呼拉拉地跟在后面。
当和尚们推开大雄宝殿殿门涌入时,发现顽兵正在那里挣扎,不但身子绑着,口也是堵住的,只呜呜地乱叫。
云奇松了一口气:“原来和顽兵没关系,他叫贼人绑起来了。”
如悟也说没吃歹徒一刀是便宜了。
这寺庙里只有云奇、如悟对朱元璋亲近些。
圆空四处打量一阵,心里想:我才不信。焉知这不是监守自盗的苦肉计?他走上去,一把扯出朱元璋口中的乱草,冷笑着说:“你给我如实招来,你是怎么勾结你的同党来盗佛殿香炉的?”
顽兵一见佛性大师也走了进来,就煞有介事地大叫:“冤枉啊,师父,我吃了苦头,他反说我通贼。”
佛性大师当众不好过于偏袒,就说:“圆空已经认出那几个贼了,正是你送馒头的那几个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顽兵的眼珠子转了几下,随机应变地说:“一点不错,我可怜他们,都是一个村的朋友,就不曾防备。他们是穷疯了,非逼我和他们一起盗卖香炉,我不答应,他们就把我绑起来了,我当初真不该可怜他们。”
圆空说:“谁信你的鬼话!”
佛性大师本来就不想深究,顽兵这样开脱自己也说得通,便对众人说:“算了,贫僧想,顽兵断不会干出这样吃里扒外的事来。”
佛性大师回头命如悟把绳子替他解开,又吩咐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