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静的,冷气逼人,一颗阴暗的月亮爬在凝重厚实的乌云上,偷窥着漆黑幽深的邯郸城。
大街上空无一人,偶尔有只野猫会猛然间嘶哑一声,恶狠狠地从矮墙破屋中跳出来,飞似得又钻入了黑夜的口中。唯有昨日送葬人撒在路上的纸钱,像是附了亡者含冤的魂,身不由己地在墙角里上下忽悠着,起落着,一刻也不能消停。
挂在各家客栈大木门上的一盏盏路灯,随风晃动着,如极度困乏的眼睛,迷迷糊糊,忽明忽暗,苦熬着拂晓的到来。
所有客房内的灯都灭了,只有一间房里还亮着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星火。
苏婳父女两个人在客房里,面对面坐着,慢慢地喝着茶,茶已经凉了许久了,但两人的心却是热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扑塔塔塔!……”
突然一阵响动。
苏婳猛地站起身来,随手长剑出鞘。
玄微子微微睁了睁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原来是一只夜鸦从他们的屋顶飞向了城外的那座破庙上。
败落的庙门只剩下了一扇,倒塌的围墙淹没在荒草之中,时断时续的“咯吱!咯吱!……”声,从庙里传了出来的,原来是那几口破棺材在作响。积满灰尘的棺材盖上有几个新手印,细看其实是有尖有掌的爪印。干裂的缝隙内不时露出一丝丝刺目的蓝光来,那蓝光如不安的眼光一般,上下动着、左右瞄着,十分饥渴地扫着每个细微的角落。墙上多少年来也没人烧香的破烂神像,在蓝光的映照下,也变得活灵活现起来。
忽然,蓝光熄了。
“咯吱!咯吱!……”声也停了。
有只无形的手,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棺盖,一团阴冷逼人的蓝烟从棺材里轻轻地冒了出来。又像有双脚在地上行走,发出了轻微的响动,响动处随即出现了一串浅薄的脚印,脚印似人似兽一个跟着一个移出了门外。
又听“啪!”的一声。
那只落在庙顶上的夜鸦,无缘无故地倒头栽了下来,被无形的手抓在了空中,瞬间撕掉了身上所有的羽毛,然后放进无形的舌头内细细地咀嚼起来,虽然看不见嘴,看不见牙,却满嘴溢血,好像吃得十分甜美……
苏婳父女两个人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
茶更凉了。
“呀!……”
夜空中猛然传来了一串撕心裂肺的尖叫,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怖迅速向四处蔓延开来。
两人闻声后急忙推门而出,只见一蓝一金两道飞影从对面的屋顶上一闪而去。
“追!”
玄微子立即发话,两人飞身而起,马上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一股冷风紧接着迎面劈来,将他俩身后的两扇店门“咔嚓!”一声,生生地掰了下来。店内的所有摆设茶具“啪啦!啪啦!……”全都掉在了地上,一片粉碎。
“亚父你看,正是我们在城门外面遇到的那个青衣女子。”
苏婳压低了声音对亚父说道,他俩刚一落脚就发现了情况。
“奇怪,她这是要干什么呢?”
苏婳盯着她又说道。
只见那女子坐着一只长着三颗龙头的金黄色怪物,轻飘飘地走在正街上,贼似的挨家挨户地向里面诡异地嗅探着,窥视着。
“亚父!你快看!”
苏婳提高了声音说道。
青衣女子走着走着,偏偏就停在了异人药诊的门前。苏婳随之也立刻紧张了起来,忽然她觉得自己的嗓子发干,像有人在掐着她的脖子,十分难受,倍感焦急。
只见女子轻轻地推开了药铺的窗户,将头浅浅地探了进去,仔细地察看着。
“嘿!”
她突然尖笑了一声,如同迫不及待的狐狸见到了一只笨鸡一样惊喜异常,两眼放着刺目的蓝光。
她紧接着又伸出了右手,掌中不断有蓝光在闪烁,那光反射在她的脸上,更显得狰狞可怕。
掌中马上出现了一个俊美的少年,正在“呼呼!”地熟睡之中。
“呵呵呵!……好鲜,好嫩,好鲜好嫩的龙血!”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天赐洪福,我岂能不取?”
突然间转身变成了一为艳丽的蓝袍女子,那头怪物也随之变成了她的一名侍女,两人影子似的无声无息地推门而入。
“不好!天精!”
玄微子十分惊恐,突然大喊一声!
随即两道金光向女妖直扑了过去。
“谁?!快走!”
天精毫无防备,吃惊不小,急忙喊道。
她猛地翻身而起避开金光,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再看,药铺门前只留下了一位青衣女子,直挺挺地躺在了药铺门前。原来是天精为了掩人耳目而借用了她的ròu_tǐ。
“婳儿,她名叫天精,每一百年提升一次道行,每提升一次道行她就要来到人间采血取阳一次,以增加她体内的真元。她的坐骑也非常可怕,名字叫头,是天龙、地龙、人龙,三条金龙合体的灵物,同时它也是集大吉大凶于一体的吸血怪兽。凡人若是能降服了头,他就可以驾驭天下,称皇为帝。但是称帝之时,就是人间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之际。因为头本性嗜血。”玄微子对苏婳细细地讲述着,“事不宜迟,我们应当立即先取走祖龙家的宝物才是!”
父女二人急忙潜入了异人药铺的后院里。
原来宝物是一本古书,正压在嬴政的枕头底下。
玄微子随口向他吹了口气,他立刻就昏睡了过去。
“《三皇》?我只是在师尊老子口中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