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盯着云锦不疾不徐朝高台走去的身影,手指渐渐屈起紧握成拳,手里的纸笺险些被揉碎。
她身边的丫鬟回想了方才不小心瞥到的云锦写下的字,犹豫地附在舞阳耳边,不确定道:“郡主,答案好像是什么棠……”
舞阳闻言急忙展开揉成一团的纸笺看了两眼,眼眸骤然一亮。她扯了扯唇角,迅速提笔在纸笺上写下“棣棠”二字。最后一笔方落,舞阳已顾不得走高台两侧的楼梯,脚下连点,踏着前方的花台迅速飞身落在高台之上。
自打两人同时解到最后一题起,会场里众人已纷纷停了手上的动作,交头接耳地猜测最后花灯会花落谁家。看着两人起了争执险些动了手,而最后却是那戴面具的神秘女子解了灯谜上了高台,众人瞥了一眼舞阳身后气势汹汹的丫鬟侍卫,暗地为云锦捏了把汗,钦佩的同时更好奇她的身份。眼看着她就要揭开谜底,得到花灯,突然,一抹红衣从眼前一闪而过,舞阳踏着花台一个飞身极快地上了高台,在最后一刻,将手里的纸笺与云锦同时塞进了主事手里。
主事细细看过手里的两条纸笺,笑着朗声道:“两位小姐的答案均是正确,‘品尝杜康樽半空’的谜底正是棣棠!”
舞阳紧绷的心霎时落下,她微微扬了扬下巴,挑衅地朝云锦挑了挑眉。云锦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只等主事后面的话。
然而,因为主事一句话,会场里已经轰然炸开了锅。
“这花灯只有一个,两人怎么分?”
“是啊!总得分出胜负的!”
?“我看是那位面具姑娘胜吧!显然她先解出了题。”
“可那红衣小姐一瞧就是得罪不起之人……”
“是啊是啊……”
“……”
“既然花灯只有一盏,不可能分给两人,那本郡主便吃点亏,我拿出五百两给你,这盏花灯归我,如何?”舞阳理了理鬓边的发,端出温雅娴静的笑,全然不似方才声色俱厉的模样。
云锦也不恼,只不咸不淡道:“郡主莫及,看看主事怎么说,若是归你我一分都不会动,若是我的……”她顿了顿,面色不变,眼眸里却含着一股莫名的深邃漩涡道,“你也别想拿走一毫。”
?主事看着闹嚷嚷的会场也不慌乱,他接过管事递上的纸条,抬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才接着道:“正如诸位所说,花灯只有一盏,不可能分给两位小姐。经过确认,两位虽然同一时间答对了所有灯谜,但是这位小姐……”主事指了指云锦,“这位小姐更晚进入会场,而且所解的灯谜乃是场内所有灯谜难度最大的一部分,因而,花灯是属于这位小姐的。”
说话之间,便有人小心翼翼地提了龙凤花灯上台交给云锦,云锦低声道了谢接过,转身径直往回走。
舞阳面色骤然一白,她冷脸质问道:“之前只说了先解完所有灯谜的便能得到花灯,何时多了这么些规矩?”
“是这样没错,但大家都亲眼所见,是那位小姐先解出最后一题的啊!”主事抹了一把额角,暗叹怎么碰上这么个难缠的主儿,而且她还是位郡主,轻易得罪不得。
“是啊是啊……”
“我们都看见了。”众人纷纷附和。
舞阳难堪得底下头,跟着云锦下了高台,台下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她紧紧盯着云锦宛如众星拱月、遗世独立于纷繁街市的背影,眼眸里迸发出汹涌的怒火。容诩那掩不住紧张的眼神和眼底的温柔情绪又浮现在脑海。自打她出生以来,她想要的东西自有人双手捧到她面前,她想得到的也从没失败过,何况以如此狼狈的姿态,败在她从头到尾都没见过面目的女子手里。嫉恨、不甘等种种情绪瞬间喷发,顷刻间侵袭了她的理智。她微侧过身子,朝着暗处公主府的侍卫递了个眼色,手掌半掩在袖子里打了个手势。
手掌刚刚抬起,她身侧突然一暗,一抹阴影阻挡了侍卫的视线,舞阳侧过头,登时微愣。
容诩一身玄衣融于天色渐沉的黄昏之中,他微眯着眼,薄唇紧抿,下颚紧绷,棱角分明的清俊面孔此时更加锋利,墨色幽深的眸子里暗沉汹涌,浑然天成的气势迫人心神。半晌,他薄唇微启,轻轻吐出四个字。
“适可而止。”
舞阳没来由的脊背发麻,胸腔中的怒火骨鲠在喉,她目光闪了闪,生生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表哥说什么?舞阳不明白。”
“输了便是输了,不要输不起。若真想要,请王先生做一盏便是。”
舞阳身形微微一晃,勉强稳住面上的笑:“表哥说得是,舞阳正打算这样做。”说罢,便向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低声吩咐几句请王先生的话,丫鬟眼珠微转,懂了主子的意思躬身退下。
待舞阳回神,容诩已然转身离开,半晌,丫鬟回来低声耳语道:“郡主,全部重伤。”
舞阳眉目一横,愤然地捏紧拳头,甩袖离开。
这厢,云锦靠坐在苏婉筠的马车上,目光透过车窗望向窗外,似乎落在什么上面,视线却又无处所及。精致华美的龙凤花灯被灭了烛火,随意地摆放小桌上。
苏婉筠瞧了瞧云锦,又瞧了眼桌上的花灯,柔声关切道:“云锦,你怎么了?”
云锦回神,嘴角扯出一个浅浅的笑:“我没事。”
苏婉筠眉头轻蹙,迟疑道:“前些日子我还听说,玹王两次出席你家家宴,这以前从未有过,你和玹王……”
“在猎场玹王救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