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早亡,叔叔一家都是吸血蛭。其舅虽为真定王,可却是个软骨头。你别忘了,刘秀手下大将多出于南地氏族,而非北地。你是刘秀年少慕艾之人,是他亲自求娶,而郭氏女却不过是为了连接河北势力,借用真定王兵权所娶。从一开始,是你占尽了优势。”

阴丽华闻言,脸色瞬时白煞一片。

“郭氏女母家唯有郭主同其弟二人,郭主乃女流之辈,这乱世中不得不依附真定王室。其弟今年方才十二,且据说也是被娇养大的,心思单纯更甚其姐。她家中除了财,还有什么比的了你?而财这东西,却是越花便越少的。你竟为这死物而自怨自艾。真真愚妇之为!”阴识又道。

“你说的桩桩俱为有理!”阴丽华强自冷笑,“可,如今阴家出了这等丑事。刘家若真要逼迫我在阴家女刘家妇中抉择,纵你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过是空谈罢了!”

“愚妇。你竟还想不透,刘秀哪里能割舍下我阴家?一则,他是要脸面之人,你无过被从妻降为妾,本就让南阳氏族有所不平,若此时他弃了阴家这门姻亲。只恐天下人都要笑他忘本且寡恩了;二则,他凭什么起事?簇拥他的,可多是南地之人啊!他自己都是南地氏族,岂能真的同北地氏族交心?”

阴丽华闻言,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多谢大兄,是妹愚昧了。”

“如今,你便好好发挥你那小女儿的身份,尽量莫让家中之事牵扯到你,”阴识叹息一声,“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你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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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圣通一身短打布衣站在那北城墙边上。见一青年低头含胸步履匆匆走了过来。

“你便是陈将军派去同邓将军接洽之人?”她道。

“你是何人?”那青年警惕地摸向了腰间,郭圣通知道,他的腰间必藏有利刃。

“我是邓将军的人,陈将军叫我来和你同去的,”郭圣通说着,摸出了邓禹的军令,“看到了吧。”

那小兵士确认再三:“在下陆英,还未请教兄弟尊姓大名?”

“石柳,”郭圣通把那‘刘四’倒过来又用了一次,“我是邓将军的亲兵,因这事儿陈将军怕邓将军心存疑惑。你知道的……”

那名叫陆英的青年脸上顿时露出会意之色:“是啊,我们当时听了都气坏了,那个刘先生也太胡来了。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汉军都是小人行径呢。”

“是啊,”郭圣通笑眯眯地跟着骂‘刘四’,“实在是太胡来了,太有违君子之道。这世间岂有挂了免战牌让人不得战,又趁人不备偷偷摘了夜袭的行径。都这样来,打仗岂不是都乱套了?”

“可不是吗?”陆英道,“可军令不可违啊!”

“是啊,是啊,真是胡来,真是乱套。”郭圣通道,“若都是这么打仗,可真要不得了了。以后谁还敢挂了免战牌便可高枕无忧?”

“石兄,你说的太对了!”陆英顿生知己之感。

“我想,不止是你,恐全军将士都觉得此为太过不耻吧!”郭圣通提高了声音,她清晰地看到,因了她同陆英的对话,那些原本站在城墙上守卫的军士脸上都露出赞同之色,而她此时一句提高了声音的话,让他们本就竖起的耳朵,竖的更高。

“是啊,”陆英道,“这行为太让人不耻了。”

“的确让人不耻,”郭圣通点头,“可是,这样却能以最小的伤亡获取最大的利益。夜半三更,赤眉军多在安睡。此时冲营不仅能减少我方将士伤亡,更能尽可能的活捉赤眉军将士。说实话,咱们汉军中大多数的当年都失足当过铜马军匪。可陛下仁慈,不计前嫌不说,还让咱们父兄中能有人回到家乡。还让咱们并入汉军,成为复兴汉室的正义之师。郭氏夫人更不必提,亲手给咱们包饺子,做饭,冰天雪地两送物资。还亲自去蓟城看咱们。不是我夸张,古往今来有几个女子能做到郭氏夫人这般?”

此言一出,城墙上大半军士脸上都露出了感动之色。

郭圣通叹了一声气:“说实话,赤眉军同咱们以前一样,也都是苦命人出身的。不过是失足的比咱们深,对大义正道又没咱们想的多。不过他们好歹也是我大汉子民,咱们既然走到了他们前头,能帮还是得帮一把,对吧?”

此言一出,城墙上的兵士几乎个个都要点头称是了。

其实,他们真的就比赤眉军对很美大义正道懂得多吗?

未必见得。只是是人都爱听好话。郭圣通先是同这陆英同仇敌忾反对今夜夜袭之事,让陆英同这些军士都对她产生认同感。接下来再阐述夜袭的好处,可以减少伤亡,也能尽可能的活捉赤眉军。让大家明白这样做的优势后,方又开始细细分析汉军如今的成分。里头原先做了铜马军的,自然会心神一震。这时候,再将铜马军同赤眉军的相同之处找出来。再说到刘秀对铜马军的宽容和接纳,然后顺势给自己再吹捧吹捧。一句反问便让这些军士更加感动。里头聪明的自然会想到,可能是刘秀也想接纳赤眉军进来了。

此时,定会有人心生不满。觉得自己理所应当比赤眉军高几分才对。

而郭圣通便顺势说出铜马军同赤眉军的不同:铜马军如今是汉军,投靠刘秀,那是为了复兴汉室。那是正义之师所为,可赤眉军就不如铜马军正义了。他们是落后分子。

如此一番大棒甜枣夹杂的打了一番。这城墙上的军士听了有几个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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