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宁静的下午。
夏日毒辣的阳光,古朴的木窗,宽敞的大屋,木质的大床,以及,那个在此打座了许久的面具少年。
距离景东商行门口的恩怨已经过去了五日,这五日里,公孙毅在没露面,却只是要求纪尘每日来这里打坐。
但这五日里,云溪镇上却并不平静,由那天之后发生了许多事,堪称传奇。
一方面,柳台的死牵扯了其间太多见不得人的利益,除去利益链条上那最大的纪家,其余小门小户也都在拼命的打听着他的下落,想置他于死地,甚至,消息可能已经传到了柳台的上层那,纪尘与柳家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另一方面,吟龙鬼尊这名号在那之后传的极快,口口相传下甚至越传越邪门,现在已经是满城风雨,人人自危。
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五日,作为风暴中心的纪尘却依旧是无所事闭着眼打坐,但他脑中不觉的回想起了那日公孙毅的生死契约
那日,在景东商行门口,公孙毅郑重其事的以血做引,立下了生死之状,承诺在纪家试剑选拨那天必将”吟龙鬼尊“作为贺礼带至现场,交给纪家。
这以血为引的生死之状,乃是九州上通用的天谴之誓,若有违背,必将遭受十三天雷灭体之灾,此誓一出,又有府台海宗胜做保,就算是纪家三老也再无它话,也唯有等公孙毅将其亲手送上纪家堡。
但公孙毅为何要这么做?如果只是为了他那批货,届时杀了他直接从纪家手里买不是更好,说不想欠人情,想钱货两清,纪尘摇了摇头,这借口实在太牵强?
“你这几日好像一直心绪都不太安宁啊”宁静中,须虎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还好,就是这公孙毅有点奇怪,猜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纪尘吐纳之间呼出一口浊气,安稳了一下心神。
“他让你等五日,这不已经是第五日了,该来了吧?”
“恩,应该时辰差不多了”纪尘猛的睁开眼,耳朵动了动,房门外有脚步声靠近,果然,公孙毅来的时辰一分都不差
“本王先眯一会,你自己看着办”须虎打了个哈气,说完之后便溜去睡觉了。
“嘎吱!”
半响,那梨花木门被轻轻推开,背着剑的公孙毅着着一身灰袍踏进了屋里,纪尘第一次用心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气质超然的铸剑大师,这人虽然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岁,却仍是一头黑发,就这一点便足以见其修为之深,难怪纪家那三个老不死的要对他忌惮三分。
“小友,把面具摘了吧,没记错的话,纪尘,这应该是你的名字吧”
公孙毅笑呵呵的说道,然而纪尘心里却是骤然吃了一惊,心中暗道:”这公孙毅,一直都知道?“
无奈之下,纪尘慢慢摘去了那面具,年轻的面容登时暴露在了公孙毅面前,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毕竟这些日子他装的有点过了。
“呵,果然如我所料,除了你,应该不会有别人了”
“大师是怎么知道的“半响,纪尘面上潮红,挠着头不好意思的问道。
“面容,身躯,都能遮住,唯独那剑意,遮不住,你能瞒的了你们纪家那三个老头,却瞒不了我,其实那日在纪家试剑选拨上我就已经注意到了你”言罢,公孙毅忽然抬手,掌中凝聚,用力一吸,顿时,纪尘怀中那残剑被吸到了他手上。
“大师知道这残剑的来历!”纪尘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声到。
只见的这公孙毅却是不紧不慢的打趣道:“你这堂堂的”吟龙鬼尊“脱了面具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意识到自己失态,纪尘尬笑了一声,有些难堪。
稍稍调侃一下纪尘,缓解一下气氛,公孙毅过身望着窗外,又悠悠的继续说了起来。
“让你在此等五日,也是避了那些纪家的探子,隔墙有耳,这件事不能让它人知道”
纪尘旋即一愣,这一把生锈的破剑还真的藏了秘密不成?
“关于剑的来历,你暂且还不用知道,现在我且问你,你,是想去那百宗试剑嘛?”公孙毅回头突然严肃的看向他,不提那残剑,却无故问起了这个问题来。
“百宗试剑这个我无论如何我必须要去!”念着百宗试剑这四个字,纪尘憋红着脸,握紧了拳头,这百宗试剑对他来说的意义,是茯苓,也是走出这云溪镇的契机。
“你,走不出去的”公孙毅忽然笑笑,意外的泼了纪尘冷水。
“啊?”
纪尘顿时嘴巴大张,一时没缓过来神,这公孙大师未免说话也太直了。
公孙毅摆了摆手,示意纪尘先别激动,然后继续道:”即使你赢了这试剑选拨,纪家也不会让你去,那三个老头的肮脏手段,想必你多少也了解一点吧”
听完这些点拨的话,纪尘略微沉默,其实这些他都知道,纪家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一个人人嫌弃的废物去代表纪家参加百宗试剑,但目前来说,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否则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公孙毅看的纪尘撅个嘴,忽然一笑,只是,这笑的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纪尘连忙追问道:”大师有办法?“
“也许吧”公孙毅忽然变的含含糊糊的。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只要能去百宗试剑,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怎么样?”纪尘试探的问道。
“呵,你这心智倒真不像个十六,七的少年”
“很简单,要不是有求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