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虽然说着,还是一步步向病房里走去,乌黑的发丝凌乱,只是她的神色太过于淡漠了,让别人看了,都不觉得里面那个快死了的人是她的父亲,倒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宁晚推开了门,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宁向毅,停留在了原地,没有向前走去。
躺在那里的那个男人是她的父亲,亲生父亲,曾经要从她手里抢走宁氏,想要赶她出宁氏的父亲,可是现在他就要死了,面色就算看着红润,也是回光返照,这是一个人在临死前的挣扎。
听到门口的响动,宁向毅睁开了眼,迷离的眼睛睁开,透着浑浊。
“晚晚,你来看我的是不是?”许久,宁向毅低哑的声音响起,虚弱无力。
宁晚削瘦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独独的伫立在原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宁向毅,淡雅高贵的样子令宁向毅脑海里浮现出令一抹的身影。
“你和浅浅不光长得像,就连这性子也是一模一样!”
“谢谢你在临死之际,还能记得我妈妈!”
宁晚淡淡的语调里透着嘲讽,纤细的手指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不论宁向毅曾经对妈妈对自己做过什么,可他却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剩下的亲人了。
“过来,让我在看看你。”宁向毅已经是硬撑了,虽然很简短的一句话,但是也能看得出,他用尽全力了。
宁晚纤瘦的身子移动的很慢,也很僵硬,可她终究还是坐在了宁向毅的身旁。
“晚晚,爸爸本来还想等着看你生孩子,看看我的外孙再走,可惜,爸爸等不到了,再也等不到了,晚晚,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你不会再认我这个爸爸了,可是晚晚,对不起,欠你的,爸爸只能来生再还你了,好吗?”宁向毅说着,浑浊的瞳孔里滑下两行泪。
宁晚看着他这样,不由得一股心酸涌上心头,看着他,鼻尖一酸,泪水就涌上了心头,她轻声道,“今生尚不可得,更遑论来世。宁向毅,你的病,为什么会这么严重?我不记得你有任何的病?”
“这是我的报应,有什么好说的!我这个做父亲的没为你做过什么事,以前实在是糊涂,丢了你妈妈这么好的妻子,失去她我没有反思,反倒把所有的怨恨都加注在你身上,晚晚,是爸爸错了!!”
宁向毅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迷茫。
“可是晚晚,你知道吗?作为一个男人,我也有男人的尊严,你妈妈心里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我,从来都不是!她心里那个人是陆泽瑞,是他!”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宁向毅仍旧从来都没有一刻忘记过,在宴会上第一次见东方清浅,她一袭火红的礼服,站在那里摇曳生姿的样子,也从没忘记过,东方清浅被陆泽瑞伤了,来找他,说要嫁给他的时候,那个瞬间,他有多么高兴,有多么的幸福。
那时候,他想,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嫁给他,他一定会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可他们结婚之后不久,他就发现,东方清浅经常私下和陆泽瑞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