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歌在狱中猛地惊醒,侧耳聆听,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整齐激烈的雨声清晰入耳,狱中的血腥肃杀也被这场雨柔和的笼上一层轻纱,每当下雨,泥土的潮湿腥气便会滋养的十分浓郁,这本应该是百里长歌入宗人府以来最安心的一晚,没有酷刑,没有刁难,可不知为何,百里长歌的心里总是翻涌着不安。拖诗媛的福,温致予和秦嬷嬷没有再来为难自己,还请了大夫照看,算算从进宗人府已经有十多天了,君流殇也没有来看过自己,他是不是也认为自己就是刺杀慕天临的刺客......
战王府内,君流殇正准备带着无香他们去宗人府营救,谁知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看到来的人,君流殇有些惊讶,挥手示意无香他们先下去。
“花无念,你怎么会在西昌?”一席墨色衣玦,银发皓然的花无念面色冷峻的望着眼前看起来丝毫没有担忧的人,心中不解,月儿到底喜欢君流殇什么?
“本尊来西昌自然是为了找月儿,这一点本尊并不隐瞒,还有,刺客绝不会是她,她是那种除非有万全计策方才会行动的人,所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本尊都瞧不上,更何况她?”花无念笃定的话让君流殇的心里微不可查的升起一阵嫉妒,他嫉妒花无念参与了她的过去,并且在没有自己的情况下他们又共同走到了现在,而自己,却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也并不了解全部的她,花无念全心全意的信任她,而自己却总是在第一时间对她心生怀疑。
君流殇在嫉妒花无念,而花无念又何尝不是,他正是因为了解月儿,才会知道月儿每一次决定后的意义,这一次也是一样,她缜密严谨的计划中第一次放纵了一个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因素,那就是君流殇,自己与月儿十几年的相识,竟还是敌不过和君流殇在一起的两年光景。
两个身份不一的男人,背景不同,志向不同,却都因为同一个女人,深深嫉妒着对方。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大眼瞪小眼了,再不去救人,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门外走进的人看到互相瞪着对方的两人,无奈的叹气道,君流殇看到是秦华慈,心里猜到几分,果然,秦华慈如他所想道:
“战王爷,是在下让花公子来的,还请您别见怪,在下是王妃的好友,王妃有难,在下定当要出手相救。”他含笑解释,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十分忧心百里长歌的情况,他孤身一人难以救她,可若是摆在眼前这两个人身上,那就容易多了。
君流殇听完他的话,不以为然道:
“不必了,本王正准备去救她出来,你们不便跟去。”他从长歌那里听说过,花无念是世人敬仰又畏惧的墨玉公子,可所有人都知道,那墨玉公子近年身处北渊宫廷,他若是跟去,一旦被慕天临发现,更会认定长歌与北渊有勾结。花无念一听他不让自己去,着急的想开口,秦华慈抢先一步道:
“王爷请听在下一言,王妃被关入宗人府已有数十日,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在下不知,但肯定不会好受,王爷想用计救出王妃,可既然有人故意陷害,又岂能让王爷轻易的救出人,故而花公子与王爷联手,才是能安全救出王妃的最好办法。”秦华慈条理清晰的道出利害,实际上他很相信君流殇的能力,可花无念的加入无疑会更加迅速的救出百里长歌,他昨晚夜观星象,看到百里长歌的星宿附近,出现了一个会让她陷入泥沼的微小星尘,所以才着急的找到花无念,让他到战王府找君流殇。
君流殇认真考虑了一下秦华慈的话,算是默认了,毕竟什么都没有她能安全回来重要,可还有一个问题,
“花无念该如何跟本王入宫?现在的样子太显眼了。”秦华慈闻言看了看花无念,的确,长相与发色比自己还引人注意,花无念自信的勾唇笑道:
“这个简单,本尊扮成自己的徒儿就好了。”
“徒儿?”君流殇不解的重复,一时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只见花无念沉声朝门口道:
“还不进来,难道要为师请你吗?”他话音刚落,无香便尴尬的探头进来了,看到许久未见的师傅,无香又高兴又畏惧,他可忘不了师傅训练自己时让自己一天吃了数百种毒草的样子。走到花无念面前,他跪下道:
“无香拜见师傅。”君流殇十分惊讶,他没想到无香当年出去后,再回来时的一身医术与毒术都是花无念教的。
“起来吧,今日你便留在这儿,本尊用你的身份跟着战王去宗人府。”他简单明了的说明,无香点头应道:
“是。”
几人简单的交流完所有后,花无念便易容成无香的样子,跟着君流殇出发了,秦华慈没跟去,他折身返回了望江楼,他安排那两人去就行了,自己只要等结果就好,希望他们能赶在那刻星宿靠近前救下她,否则会成为一些祸事的开端。
百里长歌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醒来发现面前站着两个人,是温致予和秦嬷嬷,难道又来折磨自己?诗媛不是警告过他们了吗?
看着他们脸上渗人的笑容,百里长歌心底升起一阵恐惧,那日沾湿水的油纸敷在脸上的窒息感依旧清晰的浮现在每一个毛孔。温致予似乎很满意她逐渐苍白的面色,得意道:
“战王妃,陛下要我送一件礼物给您。”百里长歌不解的抬起头,慕天临又在打什么主意?温致予朝身后的秦嬷嬷挥挥手,秦嬷嬷端着一个锦盒送到她面前,锦盒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