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个分岔,只是这个分岔和之前的都不同,以前都是三条道,这次是两条岔路。于是,丁源再度停了下来。
两条路?如何选择?两条岔路几乎一模一样,连气息都一样,无法选择,但是,肯定有区别,说不定一条是生路,一条就是死路……
但细细观察之下,他还是在地面上发现了蛛丝马迹。但是,这个发现让他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脑袋嗡嗡作响,下颚无法控制地微微抖动着,两手紧紧握拳,冷汗瞬间浸湿脊背和手掌,呆呆地定在了当场。
他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只有怀疑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巧合。
地上的蛛丝马迹就是一行行清晰的脚印,他化成灰都认得,这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痛。因为,那脚印,是部分是属于李小鑫的,另一部分,是他自己的。
那么,自己和李小鑫同时出现过的地道,就只有“嘉园怡景”绿化带里那条神秘的防空洞。
再看看脚印周边的环境和陈设,他很快想起了通往“嘉园怡景”的路径。
于是,大约半个小时,丁源从绿化带里那堆乱木块和碎石块中爬了出来。
在草丛里一步一踉跄地挪动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已从茂密的树林间隙隐约看到了小区高层的灯光,心里又惊又喜,再也支持不住,口中只挤出一个“啊”字,旋即昏了过去。
这一夜真的很漫长,窗外的天空早就吐出了新的光亮,王颜颜独自一人坐在“靓颜女人会所”三楼的vip休息室,静静盯着面前的红木镂花大方桌。
在桌子上笔筒状的木制器皿中,鲜红的液体混合着几块烂肉不停地翻滚,普通沸水般不时冒出一个个带有腥味的气泡,让人闻起来就止不住想呕吐。
王颜颜早已对这种流程化的占卜司空见惯了,刺鼻的味道对她来讲也只是像吃喝拉撒一样的平淡。她此刻的心里只有这满桶的烂肉血汤,她多年的经营和计划是否还可以继续下去,全看这桶烂肉血汤。
终于,木桶中的血汤停止了翻滚,片刻以后颜色由红变灰,由灰转淡,归于平静和清澈。
她慢慢抬起疲惫不堪的脸,望着东方初白,长长呼出口气,随即又把头扭朝一旁,泪水肆无忌惮地冲刷着残留在颊间的斑斑血迹……
“罢了,既然天意如此……”
不舍地抚摸着红木镂花大方桌,留恋地细细看了一遭满屋的富丽堂皇,转身怅然而去……
丁源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杨叔正忧心忡忡地盯着自己。
“杨叔,我怎么在这儿啊?”
杨叔笑嘻嘻地说道:“嘿嘿,算你小子命大,全身伤得这么严重,医生检查后竟然说没什么大碍,输几天液,再做点康复治疗,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丁源听说自己并无大碍,心理踏实了不少,故作镇静地说:“你老放心。我福大命大,会有什么事啊?”
杨叔给了他一气地说道:“少在那吹牛,要不是昨晚睡觉前预感不太对劲,设下‘警心局’,你就是在树丛里死硬了都没人知道。”
“什么惊心居?啥时候新开的酒楼啊?和发现我有什么关系?”
“我呸你一脸,什么酒楼,是‘警心局’。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局势就开始波涛起伏、澎湃不定。快接近四点的时候,‘警心局’已经汹涌跌宕,无法控制了。我心想不对,知道你小子要出事。”
丁源大惑不解,这老头还能设局感应我的存在,问道:“杨大仙厉害啊,想感知谁就感知谁。这本领不错,我想学学。”
“也没那么神,起码得知道要感知对象的生辰八字。”见丁源正欲张口,他赶忙呵呵笑道:“你要问我怎么知道你的生辰八字啊,你上次来我家喝醉了酒,自己告诉我的呗!”
丁源心想:“这个老头不简单啊,上次明明是把他灌醉啦,怎么现在听起来好像是我喝醉了一样?”口中却不肯承认,连忙扯开话题:“你接着说,那个什么‘警心局’之后的事。”
“我拿出三才罗盘一测,哟,吓了我一大跳。‘嘉园怡景’里又出现了奇怪力量汇集的地方,我下楼查找时,又来到上次追踪孙梅时第一回钻进去的那个绿化带里。”他低头思索了片刻,接着道:“我能很清晰地感知到那股混杂了多种力量的存在,而且就在周围不远。但是,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力量的原点!”
丁源还是没有把防空洞的事说出来,试探着问:“那你就一直在那里寻找?等我出现?”
杨叔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地说道:“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不能找到准确的位置,可既然感知到了你身处险境,又有神秘的区域,我怎么能离开?”
“白发千丈,愁绪万缕”,说话间,莫名的伤感随着他的语句一起袭来,便融入了杨叔的满脸皱纹。此刻的他,完全看不出是一位身怀绝技、叱咤风云的侠士,更像一名沧桑历尽,渴望儿孙满堂的白发老人,怕见花开花落,容易老泪横流。
丁源感到了曾几何时应该属于父亲的担心和味道,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种跳下床来抱着他痛哭一场的冲动把外强中干的心砸了个稀巴烂。但“我”字刚到嘴边又被生生咽了下去,这样感觉的存在让他极其的不习惯,虽然他已经尝试着努力去接受它。
手机铃声打断了温馨柔和的气氛,丁源手脚多处溃烂,到处包着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