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斜,在明媚的东方拉出一道绚烂的晚霞,天地连接处烧着一片一片火红的云团,留下美艳的尾巴,带有秋日的燥热。
摄政王府的自凉亭不在流着水帘,亭边翘起的飞檐偶有遗落的水珠滴下。
“你为何想要跟本王进宫?”温世恒负手而立,背对着左桁,望着远方归巢飞鸟,眼神飘远,“只因为你是我的谋士?”
一段机缘巧合,温世恒结识了左桁,得知了他的身份,一个有野心,一个不甘心,两人一拍即合,达成了合作。
“身为摄政王的谋士,初来乍到,对南朝还尚不熟悉,跟着摄政王走一走,也好根据实际作出准确判断,为摄政王及时正确地出谋划策。”
温世恒轻哼一声,伸手接住下坠的水珠,水珠落在温世恒的掌心中,碎散分离,“你想去看看你的七弟吧,本王不喜欢撒谎的人。”
左桁没说话,闭上眼睛,掐着手指嘴里念念叨叨,片刻,他走上前两步,“宫宴不会太平。”
“可本王平日只带荣一或华一入宫,现在突然带了一个陌生人,你会被检查,本王也会被怀疑的。”温世恒知道自己早已被皇上盯上,虽然手中的权力可以暂时不受管束,但不能冒失。
早已料定温世恒会这么说,左桁知晓自己会被拒绝,并不生气,眯起仅剩的左眼,“摄政王派华一去送一封重要的奏折,老夫半道遇上,提醒他走荣安门,可是他没有。”
左桁顿了顿,等温世恒把话听清楚后,继续说道,“如果他从荣安门进,不仅可以避开皇上,还可以带回一个有用的情报,然而现在没有了,我也不知道情报是什么。”
左桁啧啧两声,听得温世恒内心一阵躁动,他知道左桁略懂周易推算之术,虽不得明言,但总会指出一条正确方向。
温世恒很想知道那个情报是什么,但现在只得故作无所谓,“华一的忠心,你见过的。”
言外之意,华一只听本王的话,不听你的正常,这这说明华一忠心可鉴,你不用想着借此入宫。
“本王不会带你入宫。”与其让皇上怀疑惹出更多的麻烦,倒不如一开始先舍弃一些东西,他坚信有失必有得。
“既然如此,王爷把这个放到皇上的酒杯里,这个放到重嘉的酒杯里。”左桁递了两个小纸包过去,温世恒看了他一眼,收下了。
左桁不强求,他只是一个谋士,温世恒采不采用他的建议他不管,最后也不是他受损失,只要他的最终目的达成便可。
然而令温世恒和左桁都没想到的是,华一错过的这一条重要情报,让左桁在接下来几个月内的推算,都产生了严重偏差,以至于推算结果与事实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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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皇上守着工部尚书送来的紫檀木小雕花木盒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
不语偷偷瞄了一眼温文澜,看她眉眼温柔,眸光水中带柔,嘴角在不自觉中轻轻勾起的模样,便知道这个木盒是送给周墨淮的。
不语在心中又把周墨淮狠狠地问候了一遍,之前宫里只有两位殿下打打闹闹,虽然麻烦事多,但对皇上没有影响。
可现在他一出现,没多长时间就把皇上的心给拿走了。
不语顺带把长公主也恭恭敬敬地问候了一遍,如果不是她怂恿皇上出宫,宫里也不会多出一个人。
又发现是刘玉儿以及影月殿的人没看好皇上,把影月殿上上下下问候了一遍,最后数来数去觉得谁都有问题,干脆把自己也问候了一遍。
“不语,周墨淮药浴的事准备好了吗?”温文澜拿起木盒中的黄金面具仔细摩挲,这是那日她让郑祁特意打造的半张黄金面,挡住勾人的眼神,露出诱人的下颔,温文澜想象周墨淮带上面具的模样,仿佛手已经摸上了他的面颊。
不语望着自家陛下的手在棱框眼、高鼻阔额光滑面的半张黄金面上摸来摸去,眼泪都快掉下来,“陛下,奴才早已命人赶制了药浴用的浴桶,御药房那边,药浴用的药包也准备好了。”
终于,温文澜把面具放回盒子里,合上盖子,小心翼翼地扣上正中的红宝石嵌金扣子,“你把这个放到锦鸾殿收好,切记,不能让任何人碰,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不语点头称是,把紫檀木小雕花木盒捧在手上。
“既然都准备好了,晚些时候你亲自去一趟清心殿,明日申时药浴。”温文澜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和僵硬的腰肢,“告诉林淼用心些。”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动了情、用了心,那么关于他的一切,便成了每天很重要的事。
身在情中不自知,往往在不经意间,便把对方融入了自己的生活,先动情者易痴,先发觉者最累。
------题外话------
左桁的身份不简单,他的七弟……我比较喜欢……
如果华一走荣安门进宫,就会看到往宫里送三套礼服的段尚服,然后之后温世恒就会怀疑,调查的方向就不会往“太后指导”那边想了,周墨淮的身份就会提前曝光。
喜欢到一定程度,就想藏着掖着,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独自欣赏。
诶,我这么说出来真的好么。
这是上次温文澜亲手画的黄金面哦,以后有大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