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南营出征,而明日就是春闱的日子,事情压在一起急急忙忙差点来不及处理,好在温文澜平日勤于政事,当日的事情没有拖沓,这才不觉慌乱,只是还有一项重要的事情没有解决。
空旷华美的长安宫,渐渐绽放出浓浓的春意,姹紫嫣红和金碧辉煌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难得的画卷,如此被称为人间仙境怕也不为过。
这日出了御书房,温文澜没有回锦鸾殿,她乘着那顶四平八稳的御撵,慢慢悠悠去了九琴殿。
温文澜已经跟礼部尚书说好要冠玉出任监考官,可若是明天主角不在场就不好办了。
上一次涉足九琴殿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这半年来冠玉也没安分过,如今生活在风司的监视下,不知他感受如何。
“奴才给陛下请安,陛下,冠玉殿下在后殿歇息呢。”小卫子依旧机灵,温文澜才刚刚走到门边九琴殿的同传边已经到了最深处。
温文澜抿着双唇轻车熟路地朝寝殿走去,一路畅通无阻,再没有人阻拦。
莫非冠玉老实下来了?
温文澜才不信。
“都退下吧。”在后殿门前停下脚步,温文澜稍稍朝里张望了一番,而后一挥手屏退其他人,紧接着房门一关,隔绝了所有的视线。
冠玉的房间依然如他本人一般素净,烛台上点着一点灯火,给略显阴暗的屋子拢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堆满书卷琴谱的架子前,端放着七弦琴的琴几后,冠玉一身儒雅的蓝端坐着捧着书卷仔细阅看,他头也没抬,在温文澜靠近的时候大袖一挥点燃了琴几旁的烛台,微弱的光亮起,刚好照亮他对面的位置。
“你知道朕会来。”温文澜大大方方盘腿而坐,挺直腰杆与他对视。
冠玉一脸冷漠地放下手中的书册,冰冷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戏谑,“不挑事不是你的作风。”
温文澜捏了捏拳头,又默默放开。
“还记得你的身份吗?”温文澜淡凉的声音里透着威胁。
冠玉懒懒一挑眉,没搭理她。
“秘书省少监不是个空职。”温文澜敲了敲桌案,仔细盯着冠玉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不过冠玉素来是一派冰冷,难得的见他眸光微动,似是在回忆什么,末了淡淡留下一句,“为什么?”
温文澜知道冠玉定不会一口答应,需与他周旋一番,索性也不急,掸了掸袖子慢慢跟他说道。
“朕会撤掉监视你的人。”
说完,温文澜注意到冠玉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很细微的颤抖,如果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九琴殿原本很自在。”冠玉嘲讽温文澜,捡来的东西拿来卖,无耻。
“你原本也享受不到这般待遇。”温文澜反讥回去,不要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
只见冠玉呼吸一滞,身体猛地往前倾,冰冷的眸子狠狠地盯着温文澜,似乎下一瞬就有一只利爪突地从地底探出来将温文澜撕得粉碎。
温文澜很是淡然,淡漠的脸上看不见一丝多余的情感,但她心里清楚,冠玉动摇了,这件事差不多成了。
阶下囚素来是没有资本跟主子谈判的,温文澜已经很宽容了,放在载德太后的时代,冠玉怕是被折腾地不成人形了。
果然,冠玉妥协了。
“要我干嘛。”冷冰冰硬邦邦的四个字,满是不情愿和无可奈何,但为了一时的“自由”,冠玉不得不低头。
饶是他再厉害,也躲不过风司布下的细网。
有过一次侥幸,再不会有第二次了。
“明日的春闱,你当监考官。”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温文澜直直地看着冠玉,不出所料,冠玉素来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卷起了惊涛骇浪,夹杂着浓浓的疑惑和惊奇呼啸而来。
不过温文澜是不会给冠玉解释的,她就是要憋死他。
“不要问朕理由,你就自己好好想想自己的利益就行了,今晚朕会派人给你送相关的物品过来,也会有人教你该怎么做,但如果明天早上朕没看到你人,后果也不是你承担得起的。”甩下一个笃定的眼神,温文澜踏着步子出去了。
今年的春闱已经不仅仅是为朝廷选拔人才这么简单了。
“陛下,明昭殿下想要见您。”
在九琴殿一众奴才的“见证”下,不语“小声”说了一句,“林太医说,明昭殿下……”
温文澜一个眼神过去,不语的声音在关键之处戛然而止,留下一片令人浮想的空间。
明昭殿下怎么了?明昭殿下痊愈了还是不行了?没有人知道。
温文澜偷偷溜了点眼神移向一边,小卫子看起来神色正常,不过以不语的声音大小,他应该是听到了的。
“摆驾清心殿。”不多停留,温文澜风风火火地走了。
温文澜走后没多久,冠玉就出来了,一派素雅的蓝,衣摆微微翻动,仿若自成一境一般,扫走了所有的尘埃和不悦的情绪,一股清凉之感焕然而生。
“殿下,陛下去看明昭殿下了,怕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小卫子虽然很嫉妒明昭能独得皇上的宠爱,也很希望自己陛下能有翻身的一天,但对于生死之事,他还是很惧怕的。
毕竟没了命,什么也没了。
世间除了生死,再没有比这更麻烦恐怖的事了。
“你怎么知道?”冠玉淡淡扫了一眼,明昭会死,他才不信,那个明昭现在不是应该以将军的身份南下了吗?
虽然他被软禁在九琴殿中很长一段时间,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