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听话,与孙迟鉴话出的同时刚好停在东潮海门前,好巧不巧,与张原礼车驾并行。
“太子殿下,久仰大名。”孙迟鉴胯下马车,庄重的玄衣侧摆随着脚步的移动拉出一条好看金色飞龙,祥云金龙随着走动的步法若隐若现,似真龙腾云驾雾。
真龙是皇帝才有资格使用的图案,孙迟鉴目前依然是太子,此行此举似乎在预告着北朝不久后将会发生的大事。
“太子殿下,好巧呀。”孙迟鉴走到张原礼的车驾边上,眉眼一弯,亲近儒雅的笑颜顿时展开,得见此景,忽觉清风皓月也不过如此。
观形听语,难看出孙迟鉴身上有半点太子的气魄。
“二位太子殿下同时到达,着实很巧,还请二位殿下移步轿撵,由本王及左金吾卫一同护送二位太子殿下入京。”温世恒同样是一身玄衣,但庄重的黑色中总是透着一股沉钝压抑之气,眼睛随意一扫,似阎王巡视,逼得人不敢与其对事。
反观将在场发生的事一点点看在眼里的孙迟鉴,他实在是太过温和了,温和到连黑色都显得没那么沉重了。
“别急呀,东越太子殿下还没下来呢。”孙迟鉴轻笑一声,顺着望过去,张原礼才刚刚探出个脑袋,倒是后一辆车驾上的张原金先一步下来了,“还有人呢。”
眼睛无意一瞟,若有所指。
“北朝太子就等不急了吗,你们不是从北元路门进京吗,怎么学我们跑到东潮海门来了?”张原金一出声,就带着满腔戾气,冷峻的面容十分刻薄,好像下一刻就会把你吞了,“莫非带有真龙之气的太子殿下还怕一些不入流的谣言吗?”
张原金瞟了一眼孙迟鉴的衣摆,其意可见。
在马车上的时候他就看见了,虽然距离不仅,但他眼神不差,走动时衣摆处展现的图案,确是金龙无疑。
太子用金龙,乃僭越之事,亦或早晚之事。
但这条金龙在张原金眼中就像一条毒蛇,狠毒地缠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很快他也被毒蛇攻心,眼神所过之处,如蛇信探过一般,骇人心脾,恶毒的眼神连自己兄长都不放过。
他的太子皇兄是庶出,他才是真正的嫡长子,该被立为太子的最佳人选。
“五弟,不得无礼。”张原礼姗姗来迟,他虽有阻拦张原金之意,但不大的声音似乎有些中气不足,或者说底气不足。
他一站过来,整场的气势都像另一边倾斜。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原礼的气魄还不如张原金。
看来不久之后,东越国事有变。
“几位殿下,请吧。”几位难伺候的主凑在一起,温世恒就是再不情愿也得耐心应付着。
若有失礼,丢的不仅是他摄政王的颜面、皇上的颜面,还有整个南朝的颜面。
温世恒忽然知道那封他没看到过的礼部文书中写了什么,他默默敛了眸光,将这笔账记在心里。
“摄政王莫急,还有一位贵客没下来。”孙迟鉴不知从哪变出一把折扇,轻轻压下温世恒做出的“请”的手势。
他儒雅温和对谁都彬彬有礼的目光盯着温世恒眸中的怒火,手臂一抬折扇一指,众人顺势望去,才发现东越太子与皇子的车驾后面,紧跟着一辆略不起眼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