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的话意思很明显,就是你们好好打,都是朕的兵,朕这次承诺给你们吃好喝好,等到解围了,有功大赏。
试想,一个白丁都可以直接赏赐六品官,这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之不得的东西!
杨广每日都会来城垛四周巡视,慰问士兵,而且还有樊子盖等为首大将,前脚刚走,后脚便跟上去,彼此间都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在杨广脚步刚走,后面的一众隋兵就开始相互激动地攀谈起来,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看到天子,听到天子的声音,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杨广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可以说是萧瑀送温暖的计策起了作用,止兵戈、慰问士卒,这两条计策可以说最实际,无疑给这支毫无斗志的军队注入了一支强心剂。
这是人性,也是奴性,给他们一丝希望,一丝奖赏就甘为你而死,这是天子的权力。
杨广北狩虽然也带了数万军队,但是大多数都是如后宫嫔妃般,属于非战斗部队,真正作战的士兵,也不过万余人,加上城中紧急招募的壮丁,所以说兵源,现在对他来说非常宝贵。
身后的两位紫袍人,便是数日来,杨广责令寸步不离的裴矩和虞世基。
当初诱使史蜀胡奚前来马邑郡,与大隋互市的主意,便是裴矩背后策划,卖给宇文述的人情,只不过后来由宇文述转述给了杨广。
而且之前在大隋对外交际方面,对待西域二十八国,分裂突厥、击败吐谷浑,都是裴矩的功劳,用后世的话说,他就是杨广的私人国际外交专家!
“至尊,不是臣小气,也非不在意士卒,只是这粮食真要省着吃,雁门是边镇小城,不比西京、洛阳,如今城中尚有百姓十余万,粮仓中的粮食最多只够两旬,若是再这般多吃,可就……”裴矩小心解释,后半句他没说,也不敢说。
虞世基倒是不屑道:“这有甚难,裴大夫,你怕是忘了,勤王发出许久,正如至尊所言,援军已在路上,待见到吾大隋天军,那些蛮夷还不吓得半死?
士兵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不吃饱怎么打仗,至尊爱惜将士,难道有错吗?”
听到这话,杨广心中才稍觉舒坦,赞许道:“茂世,你现在倒是越来越看的透彻!”
虞世基立即拍马道:“皆是至尊教诲有方,茂世不敢自大。”
“弘大啊,听听、听听,茂世现在可越来越长进了呢。学着点!”
虞世基得到杨广赞赏,不禁有些暗鸣自得,再次道:“至尊,臣还有计策,正是因为雁门乃边塞之地,城墙多为土夯累积而筑,面对一时强劲的蛮夷,尚且不安全。
如今城中百姓多不肯出力,然是生活所迫,若是至尊能够赦免雁门百姓一年租庸,定可振奋人心,届时再下令百姓们捐力捐土,拔高城墙,筑造高大石墙,定可将雁门打造成铜墙铁壁!”
杨广心中一动,没想到这个虞世基还有这等办法,一年的租庸对他来说倒不足为虑,反正雁门的租庸也不够他花销,所以杨广连眼睛都未眨眼,便颔首应了。
裴矩偷偷瞥了眼身旁的虞世基,暗自摇头,内心发出一丝叹息。
遥想以前,在陈国,这位官场袍泽还是一位谏臣,可是现在却在仕途越走越远,工于心术,对天子溜须拍马,浊水更浊了,不禁让人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