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度)?第二天就是一年的最后一年,裴嵩终于有了动作:“备车,去文府。”
“君上,您这是?”
“文阁老是我的上司,人在屋檐下,怎可失了礼数?今天不是官员们给上司送年礼的时候吗?准备礼物,跟我去见过阁老。”
“君上!怎可受此大辱?”说着一屋子的奴婢都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大过年的哭什么?还有什么叫受辱?这年头三节两寿不都得给上司送年敬吗当差的时候,已经误了给阁老送碳敬了,再误了给阁老送年敬?那我在官场上还混不混了?”
“君上!君上是大国封君,又是朝廷的司徒,理应是百官之首,怎可向他文彦博低头?!”
“混账东西!还有没有规矩了?文阁老贵为署理中书令是你这奴婢可以直呼其名的?!”
“奴婢只是气不过!中书令才六百石,老爷的司徒可是年俸四千二百石的万石高官。凭什么要奉他中书令为上司?”
,不是真宰相,不做中书令,不是真首相。全家上下记住了,中书令公孙令公,署理中书令文令公才是真正的天下首相。不可怠慢了!”
于是穿常服,乘坐一马的小车(大国诸侯四驾,裴嵩的马车依礼四匹马拉车。但是下属拜访上司,依礼要减等用一马小车。当然任何人朝见天子,该几马就几马。)去拜访文彦博阁老。
刚到“世家坊”,就发现牛津侯杨真也是一身常服,乘一马小车来拜访。
“杨中书。”
“裴中书。正好我们一起去拜访阁老。”
“自是一同拜访阁老。”
正说话,唐秉忠也乘一马小车来拜访,当他看到两位君侯都是常服小车来到这里,心里想“二人还算懂规矩”。
“唐中书,我们一起去拜访阁老可否?”
“两位中书都在?那就一起去拜访阁老吧。”于是三位阁老步行前往文府拜访。
很快消息传遍整个“世家坊”,继而传遍西城、传遍京城、再传遍天下。
马上轮到文彦博头疼了,他都准备好礼物,也换好了常服,备好了一马小车打算去拜访裴嵩。这个时候管家来老来拜访,让他又惊又喜又感觉在做梦——难道自己终于熬到了头?终于坐上了首辅的位子?
文彦博当了十年次辅,可以说跟在公孙甫后面当了十年跟班。人人都知道自己和公孙甫政见不合。
公孙甫是大权独揽的权相,是典型的御下严苛,常常提拔寒门暴发户做官,这些人多是势利小人,一夜暴富难免吃相难看,于是公孙甫就下手狠毒,抄家杀头如家常便饭。
自己认为治国当分权有司,环境宽松,任用清流,只有生活富足不受物质诱惑的,饱读圣贤书的君子才靠得住。
然而公孙甫嫉贤妒能、又长于权术,自己不得不忍耐十年才熬到公孙甫病休。期间苦楚连自己门生都不能理解。现在终于可以还诸有司,群臣共治了。
“六郎,既然众位阁老已经认同您是首辅,您当更换礼服接受他们的拜访才是。”
“我不是唯中。就穿这身,开门,我亲自去迎接三位阁老。”
走到门口,又拿过一个笤帚来。就手捧笤帚迎接三位阁老,以视敬重。
“文令公如此,我等承受不起。”裴嵩见到手捧笤帚的文彦博,心里自然感念文彦博是厚道人,于是连忙推说不敢。
“我等承受不起。”杨真和唐秉忠也承受不起。
“三位阁老客气了,叫我子升(文彦博字子升)就好了。”
“令公是首相,我等不敢。”
且不说四位阁臣在客套。公孙甫是真的老了,过了小年以后又发病了几次。终于能退休回家,他感到的是又欣慰又遗憾。他为相十几年,得罪了太多的人,可他为相十几年,这天下也太平了十几年,完成了诸侯封君们居住京城的壮举,也完成了王权到县的壮举——以前郡以下的任命都是郡守们自己说了算,所以郡守有“不世袭诸侯”的称呼。
现在,他把和昭王一起商定培养的十个人才中的五个分别偷偷叫到自己家里,分别给了他们一人一卷书。里面有自己的执政心得。
其中西海郡长史傅兰来去匆忙,年底最后一天才到京城,都没顾得上去拜访伯父傅恒。直接进宫向陛下汇报了工作,出了宫已经是傍晚。
“要不要今晚去拜访公孙令公?过年的打扰人家合适吗?”但是如果直接回傅府,出得来吗?
想了想还是不拘泥于礼法,直接奔公孙府而去。
平时就没人敢去公孙府拜访,公孙甫为人严守纲纪,士非常调无仕进之门,事非常理无破例之处。所以虽为权相十载,门庭冷落,非逢年过节亲朋往来,就只有过年的时老给他拜年了。所以这个时候来找公孙令公也不怕人看到。
进了门,在卧室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公孙令公。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天下首相,培养人才为什么会看到自己这个小小的一郡长史,一个二十多岁小年轻?
“令公,学生实在不明白,您是朝廷的中书令,培养人才不在三公九卿等高官里培养,不在而立之年以上的老人里培养。反而越过他们,培养我这个小小六百石的小官?一个二十多岁不稳重的小青年?”
“他们这些京里的高官,平日里的表现我都看到了,我平日里怎么做的,他们也都看到了。哪里还需要我去教导?还有,我这是为社稷培养人才,又不是专门培养将来的宰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