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傅楚窈失眠了。
她辗转反侧,直到天色微白,才眯了一会儿。
打了个盹儿,傅楚窈就强迫自己起来了,穿好衣服洗漱好、还收拾了一下屋子、做了点儿早饭,从从容容地吃了。
姜莹依旧过来找傅楚窈。
两人去到村口,与姜哲沐汇合了,三人一块儿去了药厂。
也不知怎么回事……
今天的禁区,气氛格外平静、详和。
人人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见面点头时会带上微笑,说话也变得更加轻言细语。
傅楚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姜哲源面带喜色地迎了过来,说道,“阿窈,昨天晚上真夫醒了……他说肚子饿,我观察了他半小时,发现他精神确实挺好,就给他吃了半碗粥,又让他喝了一杯党参黄芪水……”
“我问他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他居然说身上不疼!就是头晕,然后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党参黄芪水的原因,刚我去看了他一眼,感觉他的脸色好像好了很多,挺红润的……”姜哲源喜滋滋地说道。
傅楚窈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她急匆匆地跑到了南野真夫的病房里。
南野真夫正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他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的,甚至连眼睛也没眨过。
这给了傅楚窈一种错觉,仿佛躺在床上的……其实是一具尸体?
她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走到他的病床边、坐下,抓过了他的手腕。
他转过头,看向了她。
傅楚窈已经开始替他把脉……
半晌,南野真夫突然哭了起来,“没有!我没有……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没有,没有!”
傅楚窈默不作声。
听完了脉,她轻叹了一口气。
——南野真夫最多只有三天的命了。
他跟黑心肝的情况又不同。
傅楚窈在医治黑心肝的时候,当时黑心肝已经病发了,所以傅楚窈的治疗方式就是先排毒,再采用保守方式、针对性地给她医治。
但傅楚窈在收治南野真夫的时候,南野还没有病发。
而在那个时候,傅楚窈又必须要有个可以震慑长谷川凛的有效案例。
所以……
傅楚窈给南野真夫制定的治疗方式,主要就是提升与刺激他的免疫力;当时她也是觉得南野真夫的身体看似强壮,应该可以捱过去。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南野真夫只是看起来强壮。
事实上,他的求生yù_wàng还不如黑生肝!
所以,南野真夫很快就会死于脏器衰竭。
那……
傅楚窈陷入了怔忡。
南野真夫的病,到底是治,还是不治?
如果不治,他最多再撑个三四天……
但如果治了……
老实讲,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撑上一段时间,然后慢慢死去。
傅楚窈
闭了闭眼。
可是,如果真的不治……
那她跟长谷川凛又有什么区别?
傅楚窈深呼吸一口气。
她不再犹豫。
先是吩咐姜莹等人开始准备治疗,跟着,傅楚窈就去取了针包过来,开始给南野真夫治疗。
刚南野真夫做完治疗,傅楚窈就接到了宋念祖打来的电话——
“阿窈,他们刚到……已经下了船,这会儿应该是先去别墅修整。不出意外的话,可能是下午两点左右,会来药厂参观。”
傅楚窈握着话筒的手紧了一紧,追问道,“优香也到了?”
电话那头的宋念祖一怔,顿了一顿,才说道,“……到了吧。”
傅楚窈说了声“知道了”,便放下了电话。
她又去看了看其他的三个病人。
姜凡志和黑心肝的情况正在慢慢好转。
但姜哲泳却陷入了恶化……他神智不清,不但大小便shī_jìn,而且口鼻出血,高烧四十一度七,浑身都在无意识的抽搐着。
傅楚窈一直在照顾着姜哲泳……
只是,姜哲泳根本就是药石无医!
不、也不是完全没得救……
按说,宋念祖的血液应该可以暂缓一下姜哲泳的病情的。
但这么做,值得吗?
傅楚窈犹豫了半天,最后支走了姜莹和姜哲沐,让姜哲源给自己抽了一百毫升的血,然后打给了姜哲泳。
——就当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如果姜哲泳能捱过去这一关的话,那以后再想法子慢慢治疗;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她也不可能像宋念祖一样,变得一个独立行走的献血包。
以及……
这个办法,也能测试一下,她是不是跟宋念祖一样,也拥有……对于藤田家族来说,有“免疫”功能的血。
抽完一百毫升的血,傅楚窈觉得有些头晕,便坐在一旁休息了一会儿。
此时已经了午休时间。
姜哲沐跑到外头去接午饭……
他拎着装了午饭的篮子走进了办公室,说道,“阿窈,今天秋子不知上哪儿去了……是细婶看到秋子还没回来,就去告诉了阿源的娘,这一顿是阿源的娘做的……”
傅楚窈道,“友子早上说要去南山头采蘑菇,怕是赶不回来吧,来,我们先吃。”
闻言,姜哲源诧异地看了傅楚窈一眼。
但他什么也没说。
因为傅楚窈情绪不佳,大家都没说话,只是捧着自己的碗,默默地吃着午饭。
吃完饭,傅楚窈稍微歇了个午觉,然后就开始了下午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