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一声,众人目光汇聚而来,诵经声疏忽而止。
再度触碰木盒,已无任何异样感觉。
抬头看了众人一眼,杜青深吸一口气,拧开盒上古旧铜锁,打开木盒。
乍开,一片雾气升腾而出,杜青激灵灵一个寒颤,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雾气弥散,瞬间不可见,然后经堂中几乎每人都次第一个激灵,仿佛瞬间温度到了零下。
盒中一刀,刀身近刀柄处最窄,巴掌宽,宽处十余公分,长三尺不到;刀锋笔直,无丝毫弧线;刀身有狭长呈黑色的血槽;刀背厚实,顶端直直过渡到刀尖,线条凌厉之极。
整个刀身成灰黑色,黯哑无光,虽历经数百年之久,却无一丝锈迹。刀身靠近刀柄处有字,“杀杀杀杀杀杀杀”,由小渐大,字体各有不同,铁钩银划,仿佛一体而成,杀气腾腾,凶悍凌厉。七杀刀之名,当由此而来。
刀柄长半尺,吞口完好无损,刀柄木片夹成,有增加摩擦力的细槽,完好如初,后面有一体铸成的小圆环,上面挂一玉坠,坠下有缨,皆都鲜红如血。
此刀制式有点奇怪,往前追溯,有几分唐刀影子,往后看,建国前流行了一阵,各种影视剧中都有表现,就是跟灵云大师带回来的明清时期流行制式不太搭。
不过,因为盛唐庞大无匹的影响,唐刀的样子制式在天朝边陲少数民族中一直有所流传。张献忠出道的西南,当时也算边陲,说不得当真有些关系……
一念闪过,杜青下意识就要握刀,忽觉不对,连忙缩手。
功德眼开,再看此刀,杜青神色就是一变。
眼前哪里是刀,明明就是一团腥气扑鼻的粘稠血液。血液中凸起一张张恐怖狰狞的诡异面孔,左冲右突,嘶吼嚎叫,努力向他冲来,就算吞不下,也就要他变成新的同伴……
激灵灵一颤,杜青眨眼再看,幻象尽去,然后就发觉刀身的灰黑,似乎全是血液凝结而成;玉坠与缨络上的鲜红,也当是鲜血染就,数百年不变……
深深吸了口气,压下满心的不舒服,杜青啪的一声关上木盒。
回头再看阿弥陀佛像,一万五功德值只剩八千有余。算上自身的近千功德值,一个木盒耗去八千功德值。
那刀呢?怎么也得十倍有余吧?须知木盒冤魂不过是此刀数百年渗透浸染的结果。
杜青眉头一紧,不敢想象先前万一伸手拿刀,将会是何种结果。
长身而起,无视诸人惊诧好奇,似乎也想观摩一下此刀的眼神,杜青拿起木盒道:
“性空大师,去大雄宝殿,诸位师父可以散了。”
出了经堂,夕阳西下,天色已渐暗。
苏琦便道:“杜青,山上不留女客,要不我们先下山?”
“也好……我也不知这刀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苏琦陈雪妃便与性空见礼,与四个保镖转身下山。
陈雪妃忍不住回头道:
“杜青,收拾了这刀,回头让我看看啊……”
虽未曾见过七杀刀到底是何模样,有多凶横,但今儿看的稀奇已经足够多,也够消化一阵了。
说真的,到现在她都想不通杜青那钟那木鱼怎么变出来的,也想不通那琴那香炉烛台怎么不见的,更想不通杜青只是一点头,佛像怎么就跳起来了呢……
何为神通?其实就是毫无道理的无中生有,凭空变化,她怎么可能想得通。
青云寺大雄宝殿,供奉有横三世佛。
高达五米金光闪闪的释迦如来成道像当中而坐,左边是稍矮些许的药师琉璃光佛坐像,右边是阿弥陀佛坐像。
三佛各有两位弟子侍奉左右,释迦如来左右是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琉璃药师光佛左右是日光菩萨,月光菩萨;阿弥陀佛左右是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
看着如来佛像五万有余的功德值,杜青肃然而立,竖掌道:
“佛陀,杜青今日须借功德一用,超脱冤魂,见谅则个……”
垂首一躬,五米高的佛像就是咚的一跳,地面似乎都有些震动,一边看着的性空着实吃了一惊,两个随伺的和尚更是大惊失色——先前阿弥陀佛像的震动幅度毕竟不大,若非像陈雪妃那样专心致志看着,根本注意不到。
杜青一笑,谢过佛陀,就从香案边上爬到佛像旁边坐下来,左边靠着释迦,背后倚着普贤。
打开放平的木盒,杜青左手搭上释迦施展触地印的右手,功德值化作热流,流转右手,深吸一口气,暗道一声借佛陀功德一用,便一把握住七杀刀——
“杀杀杀杀杀杀杀……啊啊啊啊啊啊啊……”
杀声震天,惨叫连天……
杜青脑海中蓦然出现一副场景:
一望无际的古战场,两拨人马正在混战。一拨衣衫褴褛拿着大刀长矛乃至木棒的暴民,毫无章法地冲向另一拨铠甲披身全副武装的官兵。
杀声盈野中短兵相接,立时人仰马翻,鲜血飚空。
噗嗤噗嗤……长枪捅入人体;刺啦刺啦……刀剑削入身体,划拉在骨头上。
“啊啊啊啊……救命啊……我要死了……杀杀杀杀……”
浦一接触,两拨人马瞬间少了一成。
暴民胜在血气上涌时悍不畏死,官兵胜在武器精良章法有度,一时间倒也旗鼓相当。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终究是训练有素武器精良的官兵渐渐占据上风……
蓦然一刀横空,平平一掠,吱溜一声,一颗戴着头盔的斗大头颅忽然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