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飞把脑袋伸到车窗外面,只见光线惨淡的路灯下,哪有成公子的影子?
大飞骂骂咧咧地把头缩了回来,转头对我说:“这小子跑得太快了,别不是躲在车底吧?”
我点头说有这个可能,大飞一个劲儿要下车把这小子抓住,我对这个倒霉的官二代也没什么好感。于是答应了他,走到驾驶座前,看到司机的钥匙还没拔,于是按下开门的按钮,将前车门打开,我和大飞一前一后下了车。
这时已经是深秋了,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晚上,刚一下车,就感觉一阵阴风扑了过来。
我缩了缩脖子,转头看了一眼大飞。他正蹲下身子向车底望去。
“这小子藏在车底吗?”我缩着脖子问道。
“没有。”大飞站了起来,失望地说道。他向四周看了看,除了两边的树木和黯淡的路灯外,看不到有其它东西。这时又一阵秋风吹过,居然吹过来两片烧了一半的纸钱,在我们眼前飞舞了片刻,又被风远远地吹了出去。
“呸,晦气,晦气!”
大飞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对我说:“咱们还是上车吧,这孙子肯定跑树林里去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今天晚上的事情很不真实,就像在梦里一样。而且如果我想认真去思考一件事,大脑就会开始变得模糊,所以我只好放弃了思考。
车上的乘客这时已经回到了各自原来的座位,穿旗袍的中年女子一见我和大飞上车,立即夸张地说道:“两位小兄弟好厉害哟,连成公子你们都敢打?”
我急忙摇了摇头说:“我们可不是打架。是那个鳖犊子要抢小姑娘的手机,我们是见义勇为……”
大飞了在一边说:“对对,我们不是打架,是见义勇为!”
在大家的一片赞扬声中,我和大飞轻飘飘坐回到座位上,彼此脸上都是得意洋洋的表情。
我俩和车上的乘客很快熟识了起来,大家谈得倒是很开心。不知不觉好像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位老人说道:“这老何怎么还不回来啊?再不开车就赶不上看戏了!”
其他乘客也议论纷纷,那个戴瓜皮帽的老者说:“人家土行孙会土遁,这老何不会是屎遁了吧?”
乘客们哈哈大笑起来,大飞转过头来对我说:“再不回去咱们可就没法子给祖先烧纸了。这司机我看是有问题,说不定看那个姓成的小子上来他就吓跑了。干脆我把车开走得了?”
“你小子有驾照吗?”我问道。
大飞说:“有啊,我学的还是货车的票呢,开这大客车不跟玩儿一样?”他边说边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车厢中间,对着车上二三十位乘客一抱拳说:“今天司机有事,我给大家临时当一把司机。献丑了,献丑了哈。”
乘客们一起鼓掌,夹杂着叫好声。那一瞬间,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大飞坐上了驾驶座,启动了公交车……
这一路过得很轻松,车上的乘客真是多才多艺,有唱京戏的,拉二胡的,还有两个人即兴说了一段相声……
在一路欢声笑语中,大飞开着418路公交车,缓缓驶入五龙镇站前。大飞正要停车时,那个旗袍女夸张地笑着说:“哎呀我说小兄弟,您呀就送佛送到西天,把我们直接送到戏院去吧!”
其他乘客也笑着说:“是啊是啊,这小兄弟这么仁义,就把我们送到戏院去吧!”
大飞被众人说得飘飘然了,二话没说就继续开车前行。按理说418路应该在站前停下,然后拉上等车的乘客返回市内。但是在那一刻,我和大飞都完全忘记了这一点……
在旗袍女的指引下,大飞开着418路公交车直接绕到了毛绢厂前宿舍,慢慢地接近了花园广场。
大飞一边开车一边问旗袍女:“我说大姐,我怎么不记得前宿舍还有什么戏院啊?”
旗袍女仍然用锦帕捂着嘴,浪笑着说:“哎哟小兄弟,你可真会说话。我这年纪啊做你的阿姨都不嫌大,你还喊我大姐?嘻嘻,嘻嘻。”
透过车窗望去,只见花园广场的位置竟然真的有一座灯火辉煌的戏院。门脸上挂着的彩灯不断变幻,不时有人从四面八方走进戏院。
大飞将车停在道边,冲着乘客们说:“到啦到啦,大家都下车吧。”
乘客们一边下车一边和我们告别。少女扶着老人走在最后,经过我和大飞身边时,老人微笑着说:“真是两个好心人啊,老天爷保佑你们顺顺当当的,一辈子都有好运气。”
少女低着头对大飞说:“谢谢你……”
大飞摆了摆手说:“不用谢不用谢,下次有人欺负你,别忘了提我!”
乘客们下车之后,大飞将公交车掉转车头,向站前开了回去。
公交车驶入站前的公交车站时,我们意外发现司机老何居然站在站牌下,他身后还稀稀落落地站着五六名乘客。
大飞将公交车熄了火,并没有拔钥匙,和我从前门一起走下车。老何脸色还算平静,看了我们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进了驾驶室。
大飞冲老何摆了摆手说:“不好意思,等了你半天,实在等不及了,所以我把车开回来了。你是打车回来的吧?这打车费别找我要,就算对你今天服务态度恶劣的罚款吧。”
老何冲着我俩笑了笑说:“小兄弟,以后这日子可要注意,天黑后最好在家待着哪也别去。尤其是别坐最后一班车,不大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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