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
我们三人异口同声的惊叫道,缩在各自的座位上簌簌发抖。
那张惨白的脸仍然贴在车窗玻璃上,慢慢的在这张脸的下方两侧又出现了两只手。
大飞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孙子,你不是念过大学吗?有没有学过什么咒语……”
我又好气又好笑,回了他一句:“阿弥佗佛我会念,你要不要试试。”
“阿弥佗佛……”大飞开始认真的念了起来。
就在此时,那张脸上的嘴张开了,似乎正在说些什么。我拉了拉大飞,低声说:“好像不是鬼啊,他是在说话。你把车窗打开,听他在说什么。”
“我靠,你疯了不成?车窗一开他进来了怎么办?”大飞一脸惊恐的说道。
“他要真是鬼,你不开车窗他照样能进来。”
此时我已经平静下来,鬼神之说终属渺茫。虽然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但基本上确认这人不可能是鬼。
大飞想了一想,终于还是把车窗打开了。他打开强光手电,对着车窗外那张人脸照了过去。那人被手电筒的强光一照,不由自主的伸手遮住了面孔。
“哎呀,别照了别照了,眼睛都晃瞎了!”
这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我们全都舒了一口气,这确实不是鬼。
大飞熄了手电,在车内灯光的映照下,外面那张面孔有些模糊不清,但确实是一张人脸。
“知不知道柞树岭怎么走?”那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柞树岭在和平村五队,从镇里出来沿着我们走的这条道路走到尽头便是。我家住在和平村三队,大飞家在二队,对柞树岭最熟悉不过了。于是我就告诉他了。那人道了声谢,似乎转身要走。大飞叫住了他,说:“大爷,天这么黑,你怎么走啊?不如等一会儿,能看清道了的话,坐我们的车一起走吧。”
那人呵呵笑了两声说:“不啦不啦,我还记得这条道,走不丢的。谢谢你们了,还是年轻人好啊。”
既然人家拒绝了,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大飞还特意叮嘱他看着点路,因为道边就是河沟,刚下过雨,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个人笑了笑说:“我年纪大了,脚下走得慢,不会掉下去的,倒是你们开车可要小心点。”
那人走了之后,车里又恢复了安静。后座的女孩子可能是被雨淋了,有些冷,一直在发抖。大飞说:“车后座上有毛毯,你盖上会好一点。”女孩在后座上摸索了一阵子,终于将毯子找到了。但是同时我也闻到了毯子上那股浓烈的烟味,女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毯子盖在身上。
我突然想起包里的手机,急忙转过头将包提了过来,打开包取出手机,按亮了屏幕,悲剧的是信号显示为0。我不甘心的按了一个号码,传来的却是盲音。大飞哈哈笑道:“这个时候还是要看俺们诺基亚的。”边说边从扶手箱里掏出了一部老旧的诺基亚n93手机,但是按亮屏幕后,他的脸色也变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不在服务区。
大飞擦了擦额头,说:“这太邪门了吧。我在这条道上走了多少次了,手机还从来没出现过没有信号的情况。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慢悠悠的说:“傻了吧兄弟?这天气没有信号很正常。我跟你说,下午那几声雷听到了吧,我敢说这附近肯定有信号塔被雷打坏了。咱们村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到打雷天,准有电视被打坏。雷区嘛,很正常。”
大飞一拍大腿,说道:“是啊是啊,要不还得说你们大学生有知识,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对了孙子,记得咱们三年级吧,那天下午打雷,可不是就把学校广播室玻璃给打碎了。贺校长还在广播室里念稿子,差点被雷给劈了。再往早可就是老人们说了,那年打雷,四队河边一棵大树被雷给劈了,里面有一条十米长的大蛇劈死了。我听我奶说,那蛇是要成精了,结果老天爷把它给收了。”
“这是迷信。”
那姑娘终于忍不住了,出言反驳大飞。
大飞撇了撇嘴,说:“我说姑娘,这事你可别不信。我身边这位,”他一指我,接着说:“他可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国家干部。你不信我也得信他啊。你问他这事是不是真的。”
那姑娘看了看我,想问却又没问出来。我叹了一口气,说:“这事不假。雷不仅劈死了蛇,连树下一头牛都给劈死了。”
我从后视镜中望去,那姑娘在后座满脸不信的神色。果然她接着说:“我才不信呢,世上哪有那么大的蛇?巨蛇只有南方才有,北方的蛇没有这么大,否则过不了冬。”
“那条蛇真的很大。”我诚恳的说道。
“你亲眼看到了?”姑娘不屑的问道。
“没有。”我干脆的回答。
“没有你说什么真的假的。”姑娘毫不客气的指责我。
“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我妈亲眼看到了。”
打从小时候记事起,我妈就特别害怕打雷。只要一听到雷声,她就会缩在家中的某个角落里,直到雷声不再响起,才会战战兢兢的继续忙活家务。我和我爸为这事不知嘲笑了她多少次,她却仍然不改。直到我读高中时,我妈才告诉我,她小的时候,有一次在地里帮着姥姥收水稻,突然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击中了河边一棵大槐树,将大槐树拦腰劈断。当时正好四队老程家一头牛在树下吃草,也被雷给劈死了。等到人们围过去时,看到从劈断的树干里,垂下了一条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