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年岁并不大,却承受了太多的痛苦,谢姝苏站起身,忍不住伸出手抚平他眉目间的沟壑,柔声道:“三皇子,这世间本就没有公平,只有自己身居高位才能够将旁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我从不信天命,因为我命由我,不由天。”
她的手指每触碰到他一寸肌肤,就能够燃起一团火热,顾含章情不自禁地舒展眉眼,他朗然拂袖,唇边扬起一道邪魅的笑:“谢姝苏,如果我能够活着回大夏,必会屠尽这天底下羞辱过你我的人,让这世间再无人敢小瞧你我。”
谢姝苏抬首望着他,在风中,他宽大的衣摆簌簌作响,随风飞扬,侧脸像是水墨画晕染开一般俊逸洒脱,独眼中闪烁着灿若繁星的光芒,却带着仇恨的野心,额头的青筋在白皙的肌肤上隐隐若现。
在这个人吃人的谢府,顾含章的帮助使得她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她辛酸含笑道:“三皇子一定要活下去,不为别人,只为自己。而对于姝苏而言,人生若无顾含章,便再无了知己。”
顾含章望着她,静静道:“有你这句话,在建康哪怕忍辱负重苟且偷生,我也一定要活下来。”
从前他总觉得自己随时会死在祖父手中,亦或者是如今文德太子看着他那种轻蔑的神情,都让他有一种文德太子可以随时用小指头碾死他的感觉,果然,不久之后,文德太子奏请父皇将他送来大祁做质子。
他并不在意这些争斗,甚至他从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这次来大祁他已经做好了有来无回的准备了。
可是现在,她说世间若没有了他,她会很伤心,这世间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从今往后,他要为了她而活。
谢姝苏将在场的血迹都收拾妥当,而顾含章也帮沈岫和点了几个穴道,沈岫和痛苦地蹙了蹙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谢姝苏,她才懵懵懂懂地问:“方才郑大娘给我敬赔罪酒,怎么我才喝了一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郑大娘!
谢姝苏一下子眯起了眼,眼中只余下了愤怒的杀机,上次只除去了玉颜,却没有空收拾这个老虞婆,没想到她竟敢算计到自己头上来!
她想着,却面色如常地扶起了沈岫和,道:“娘亲,幸好女儿来得快,你待会就坐在假山中,待众人来了你千万不要出来,除非被逼到没有法子才能出来,知道吗?”
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来应付大夫人,让大夫人白白空欢喜一场。
但是她总觉得,大夫人举办这场宴席,大费周章请来这么多世族子弟,目的绝对不止这一个。除了要诬陷娘亲失贞,让自己成私生女变为野种,还有什么呢?
她想了片刻想不出来,但却没有心思再为了此事而忧心,眼下,先设计让大夫人与郑大娘狗咬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