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山东总兵丘磊的窝囊样子还有手下那些无用的兵马,想来也是指望不上了,思来想去,还是分守四府参将李孟的军队放心,而且听说这支军队追击鞑子回到山东境内,当即是派人急召。。
重新进入德州城的时候,李孟可并没有什么旧地重游的心情,整个山东地面上的乡绅豪强。在清军一出德州之后,从前些日子的惶惶然不可终日,变得又是极为地活跃起来。参将李孟,胶州李二郎,眼下是山东唯一说话管用的角色,丘磊现在空挂着个总兵头衔,手中的兵马充其量也就是个守备都司地规模,可以不用去管他了。
豪强地主们,特别是在济南府境内那些残存的豪强的讨好,让胶州营的耳目重新变得灵便起来。
李孟现在知道若是自己追击。清军大可用掳掠来的汉民当炮灰,到时候自己杀是不杀,对方可以不当汉民的性命是回事,胶州营却不能不重视。无论是如何,追上追不上是一个问题,追上了却肯定是必死。
所以在山东巡抚颜继祖调胶州营重入胶州驻守的命令传来后,李孟没有什么别的意见,欣然前往。这命令与其说是命令倒不如说是请求,言谈之中颇为地客气,时至今日,胶州营李孟的地位愈发不同了。
双方相见的地方依旧是在德州知州的大堂,不过这次地过程和上次却有些细微的不同,因为押运粮饷来德州的登莱道柳清嵩已经是回到了掖县。负责迎接相请的人变成了德州知州,这德州知州在李孟面前的态度就好像是谦卑的下人一样,丝毫文贵武贱的姿态也看不见,客气到了极点。
进入大堂。李孟却小小的吃惊了下,山东巡抚颜继祖和监军刘元斌按照身份,本应该端坐在哪里,可这次居然是站在了堂前,见到李孟过来,两人颇为客气的拱手作揖,虽然说幅度不大。但这已经是坏掉所谓官场规矩。
尽管这两个人的态度客气。不过那脸上地笑容就连李孟都能看出来是强挤的,但肯定不是对李孟虚假。而是心情本就是低落。
巡抚颜继祖和监军刘元斌脸色差不多是完全灰败的模样,正是所谓强颜欢笑,济南城失陷是小事,十几万山东子民被掳掠是小事,死伤同样是十几万这也是小事,可亲藩德王,奉国将军被满清掳掠,这就是大事了。
失陷亲藩,在大明律里是极重的大罪,而且崇祯皇帝极为看中此事,巡抚总兵参将什么地死了,他老人家未必动心,但死掉一个宗室,即便是关系再远,崇祯皇帝也是看得比天要大,何况是这种近支的藩王被掳掠。
按照崇祯那种严苛的性格,颜继祖和刘元斌都已经是觉得下场不妙了,见到李孟还能笑出来已经是多年为官的养气功夫了得。
虽说预料到自己的下场不好,可这山东还是要守好,如果再闹出什么乱子来,恐怕自己的家人子侄就要受到株连,崇祯皇帝并不是做不出来。
对面两人颓丧,李孟的心情也未必好到什么地方去,三个人都是阴沉着脸坐在大堂上,几个人客气了几句,山东巡抚颜继祖就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
“李大人一路辛劳,不过本抚却不能让你歇息,实在是抱歉,而今鞑虏尚在北直隶河间府、天津三卫一带活动,鲁地未脱险境,还要劳烦李大人镇守了。”
李孟客气地拱手说道:
“巡抚大人哪里话,这本就是下官的本份,本官进城时候已经是布置了下去,各路兵马各安本份,尽责防御,还请大人放
颜继祖脸上又是挤出些笑容,点点头。不过终究是前途灰暗,祸患重重,坐在那里叹了口气,找不出话来。边上地监军太监刘元斌脸上在开始的假笑之后,更是没有一点的亮色,直接开口丧气道:
“咱家当时猪油蒙了心,一边是江西的监军镇守,一边是山东,本想山东距离京师近些,找个机会回去寻个好差事,谁想到命不好,赶上这鞑子进关,竟是处处大祸,没有一场胜仗,就算是把银子都使上,恐怕也没用了。”
这话灰心之极,就连太监惯有的那种尖利嗓音都变的低沉下来。方才这番话本来不是能当着人讲的,可监军太监刘元斌丝毫不在乎,没有避讳的就说了出来。可见他的心思差不多已经是绝望了。
听着看着这两个人的表现,李孟本就不好的心情也愈发的低沉,不过听到刘元斌说起战事无胜,李孟虽然不觉得在齐河县那边的遭遇战如何地光荣,但毕竟自家的儿郎拼死作战取得了胜利,不能就这么埋没掉。
李孟清清嗓子,朗声说道:
“刘公公,若说是无胜也不尽然。末将率军从东昌府来济南路上,和千余鞑虏激战一场,斩首七百二十,自损四百。这也算是小胜了。”
李孟这番话说完,坐在上首的巡抚颜继祖无精打采地喝茶,对面的太监刘元斌低着头完全是一副没有仔细听的模样,李孟也觉得有些无趣,准备起身告辞,谁想他还没有张口,上首“啪啦”碎响,茶杯和茶碟掉在了地上,巡抚颜继祖突然站了起来,手上端着茶杯已经是不自觉掉落。太监刘元斌的动作更加的夸张。指着李孟,手指不住的颤抖,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句话。
“斩首鞑虏七百二十!!”
“正是!”
听到李孟斩钉截铁的回答,巡抚颜继祖的神色愈发地激动。边上的监军太监刘元斌颤抖着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前走了几步,用完全变调的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