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入皇城,在禁宫门前停下,石敢刚要去承天门侍记,却被秦雷叫住,“先候着。”石敢知道王爷有话要对念瑶姑娘说,命黑衣卫们把马车牵到道边,远远地围拢守卫起来。
秦雷闭目思酌良久,才睁开眼对念瑶坚定道:“孤王改主意了,不想送你进去了。”
念瑶闻言并没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只是双手紧紧攥住裙角,贝齿轻咬着下唇,沉默一会,才幽幽道:“王爷不是说奴婢可以自由选择吗?”
秦雷面色一滞,艰难道:“可孤王知道你不希望走着条路,孤王希望你今后能过的快乐些。”
念瑶用一种近似嘲讽的眼光望着秦雷,轻声道:“难道跟着王爷就会快乐吗?”
秦雷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怎样让这个女孩快乐起来?像对若兰那样对她吗?先不说三个女人已经把他的心塞得满满的,再也找不到加塞的地方,单说难道若兰真正快乐吗?秦雷不敢说。
他见过若兰一闪而过的闺怨、他也忘不掉她偷偷饮泣的背影。完全抛开自己的感受不说,秦雷并不认为跟了自己,她会有多么的幸福。
但自己确实亏欠她很多,甚至差点毁了她的一生。因而经过一路的思想斗争,秦雷决定让她真正的自由选择一次。即使她真想像若兰那样,秦雷也打算认了。
秦雷却没有想到,念瑶只是凄然一笑道:“墙里秋千墙外道。对于现在的念瑶都是一样地。既然如此,何必要去给若兰姐姐添麻烦呢。”
秦雷沉声道:“若是孤王真心邀请你呢?”
念瑶坚定的摇头道:“在王爷身边,总让念瑶想起过往的梦魇,请王爷恩准念瑶离开。”
秦雷叹口气,缓缓道:“那就这样,孤会常去看你的。”说着敲了敲车厢壁,马车便慢慢启动,向深宫禁苑中驶去。一刻钟后便到了慈宁宫外,快下车时。在这一刻钟内一直沉默不语的秦雷突然开口问道:“倘若孤王起初只给你一个选项,你会接受吗?”
念瑶缓缓地回过头,认真地望了秦雷一眼,才垂首恭声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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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的老太监早在门口接着。知道秦雷是老太后的心尖,哪敢怠慢,嘶声笑着问安道:“奴婢给王爷请安,见王爷身子大好。奴婢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些。”
秦雷对这位老太监当日蹂躏如贵妃的英姿记忆犹新,闻言微笑道:“怎么还劳仇老亲迎,让小王面上很是有光啊。”
花花轿子众人抬,说几句中听地话。惠而不费,有时候比打赏等让人记住。尤其是这些不缺钱的老太监,更是喜欢听。
两人热络几句。仇太监这才细声道:“王爷这是来陪老祖宗说话的?”
秦雷点点头。笑道:“正是。还顺便把老祖宗点名要的人给带来了。”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淡淡笑道:“秋凉了。仇老添几件衣裳。”
仇太监一脸受宠若惊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奴哪敢拿王爷地银子,有什么事您吩咐就成,办完了您说声好,老奴就心满意足了。”说着真个往外推。
秦雷笑着拍拍老太监的肩膀道:“仇老只管拿着,孤王的打赏,哪个小兔崽子敢说什么?”
仇太监这才双手接过信封,笑靥如菊花道:“呵呵呵,那老奴谢王爷打赏了。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秦雷哈哈笑道:“哪敢劳烦仇老大驾,没什么事。”说着看了看身后低眉顺目的念瑶,轻声道:“这姑娘对孤顶顶重要,仇老帮我盯着点,别让小崽子们欺负了。”
仇太监万没想到秦雷是为了这事,忙不迭应下,笑道:“包在老奴身上了,定不会让这位姑娘受一定点委屈地。”说着瞪一眼周围的太监宫女,阴测测道:“听见了没有?”
四周的太监宫娥们噤若寒蝉的伏跪在地,显然十分害怕仇老太监。
老太监满意地点点头,又换上一副笑脸,对秦雷恭声道:“太后正在禅堂礼佛,王爷直须进去即可。”
秦雷与他笑着作别,迈步进了佛堂。
老太监吩咐宫女把念瑶带去歇息,自己径直回了房,关上门。坐在床上,从袖中抽出那个沉甸甸的信封,掏出里面的东西一看,忍不住哎一声——只见厚厚一摞内府宝钞,全是一万面额地。
老太监颤巍巍地点了又点,最后喘着粗气自言自语道:“五十万两这五殿下哪是打赏啊,分明是要把杂家买下来啊。”用袖子擦擦额头地汗水,把床上的被褥推开,在床板上摸索一阵子,一截床板便翘
,露出里面地大铁盒子。竟然与襄阳湖水寨,楚落格如出一辙。
仇老太监从怀里掏出钥匙,捣鼓一阵才把铁盒子打开,顿时满屋子的珠光宝气。仇老太监把这五十万两宝钞放好,又从里面掏出一个账本,把这笔款子记下来,再一番算计,这才喃喃道:“二百二十七万两,再有二十三万两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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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老太监数钱,单说隆郡王进了禅堂,却没有看到佛像,只看到老太后坐在蒲团上,手中拿串念珠,面前一炉檀香,再就是对面的另一个蒲团,仅此而已,别无他物。
秦雷径直到另一个蒲团上盘腿坐下,学着老太后的样子,闭上眼睛,正襟危坐起来。
祖孙两个就这样相对而坐,整整一个时辰没有说一句话。整个禅堂中静极了。起初还能听到秦雷的呼吸声,到后来这声音越来越悠长、越来越轻微,